“給！我！破——”

    怒吼震蕩在靈廷上空，中央四十六室的塔頂被雷炮般轟出擎天巨洞，落石隆隆砸下，震得人耳鼓嗡嗡作響，揚塵卷湧潑風般撲來！

    我不肯閉眼，踩著敕天急墜而去！

    漫天的塵土遮蔽了視線，四周驚恐卻憤怒的叫囂，我卻隻肯看著一個方向，那，被撞破的塔頂直射而下的陽光，衝散了喧囂的塵土，披撒在一個人身上。

    那人，坐在審判的寬椅，身上綁縛著黑色的咒帶，優雅的氣勢卻猶如青山之巔般的孤傲。他就那樣坐著，深沉如瀚海莫測，慵懶卻睥睨，令人不敢逼視卻又移不開半點視線。

    我的眼睛突然就疼了，許是被這漫天的塵土給刺著了，疼得有些發紅，連帶著聲音都有些抖，卻執意咧開嘴開起了玩笑。

    “真是的，要不要把你解下來呢？其實你這樣被綁著挺迷人的。”

    喧鬧的呼喊聲，對麵卻傳來低沉的笑意，那慵懶的聲線傳入耳中，恍然隔世般的令人心頭顫動。

    “哦？你這丫頭還有這種趣味啊，怎？給你機會讓你親手試試？”

    霎時間，什恍若隔世什心頭顫動全都不見了，我隻覺得血液轟得一聲湧上腦袋，漲得臉有些熱。我忽略這話的曖昧，幾步走上前去，生生劈了那些綁縛著藍染的咒帶。

    “右介，我……來接你了。”

    我的聲音不大，在這吵雜的地下議事堂更是小得幾不可聞，藍染的唇角卻噙起淡淡的笑，抬頭望向頭頂那被砸穿的塔頂。

    “好大的動靜啊，許久不見你這有衝勁了。”

    “那你今天就好好看吧！”我一甩手中的劍，金色的光如萬馬奔騰般霸烈地橫掃，對麵審判台處轟一聲響，驚喊四起，中央四十六室的高塔被攔腰斬斷，眼看著就要塌了。

    我和藍染在千鈞一發之際躍上天際，共同立在敕天分出的殘影上俯瞰靈廷。

    下麵好一陣慌亂，離中央四十六室最近的一番隊已經趕到，其他的番隊正從迷宮般的廊道四麵八方地湧入，而多數隊長級的人物都已經到了。山本元柳齋立在最前方，仰頭怒目，身後的幾人無論前時交情深或淺，也都是熟麵孔。

    京樂、浮竹、白哉、村、碎蜂，隻是不見劍八，想必哪迷路去了。

    “顏！”浮竹仰頭看著我，一臉地驚詫，“怎會是你？你和藍染怎會……”

    “十四郎，”京樂壓了壓帽簷，“這不是很明顯的事。”他語氣很淡，卻有著掩飾不住的懷念和惆悵，抬頭對我笑道，“許久不見。本以為再見或許已是百年之後，沒想到這短的幾年就又再見了啊。雖然這場麵有些跟想象中的不同。”

    我淡淡一笑，京樂和浮竹那時幫我逃出屍魂界的恩情我或許還不了，但心中總是感念，奈何兩方所守護的東西不同，終究要刀兵相見。

    “春水大叔，十四叔，能再見到你們，真好啊。隻是，站到了對立的陣營上，我也很遺憾。在我心，你們永遠是朋友，但是今日勢必我要大鬧一場！右介我是一定要帶走的！你們不必手下留情！今日生死無怨！他日若是現世相見，我依舊好酒好菜招待你們！”

    “哎呀，有你這句話，連我都有些熱血沸騰了。”京樂的話真假莫辨，我卻聽得出其中滄海桑田的味道，“好！就按你說的！你們隻有兩個人，一會兒要小心了喲。這是靈廷，你能闖進來，當著這多人的麵想要闖出去可不是那容易的……”

    “京樂隊長！”碎蜂打斷京樂的話，上前一步，冷道，“敘舊就到此為止吧，提醒敵人這樣的話你還是不要多說得好。”

    “嗤！都住口！”山本元柳齋一聲怒喝，聲若洪鍾，聲聲震得人耳鳴目眩，他看向我，蒼老的雙目似要刺穿我，“莫無顏，你毀了中央四十六室，就為了救藍染這個罪人？你什時候與藍染成了一夥兒？”

    “罪人？”我嗤笑，“什叫罪人？與你們靈廷為敵就叫罪人？”

    “他企圖利用空座町十萬生靈的血創生王鍵，他野心昭彰，冷酷無情，為何要跟隨這樣的男人？”

    我忍不住狂笑，懶得跟這古板的老頭辯論，下麵的路幾乎被趕來的死神擠滿，眾人抬著頭望著我和藍染，有氣憤的，有喊殺的，也有搖頭歎息的。他們心的想法我管不著，卻見不遠處正有一隊人馬奔來，帶頭的小正太緊擰著眉頭，還是那老成的嚴肅表情。

    我揚起笑，身形微動，人已到了日番穀身側。

    他抬起頭來，差點與我的臉對上，頓時縱身急退。便是這一退，讓出了身後的空位，那地方站著一個女人，胳膊上帶著副隊的臂章，冷傲的眼底吐不盡的怨毒。

    我大笑一聲，隨手就把藤井源給扯了過來，禦劍上了高空。

    藤井源臉色鐵青，眼已不似人色，我毫不懷疑她想要把我的肉咬下來生吃，怎奈她被我抓住的一瞬就已經被定成了雕像，想動動不了，想咬張不開嘴。

    “想要利用人質逃出靈廷？”碎蜂仰著頭，語氣不善。

    “不不不，”我悠閑地搖頭晃腦，“利用人質逃跑這種事太沒品了，我不做！而且我當初在靈廷的時候，受了你們多少猜忌多少窩囊氣？上一回我逃了，這一次我才不逃！不出了我心中這口惡氣，你們誰也別想好過！”

    “那你抓著藤井副隊長是想要做什？”碎蜂氣得牙癢。

    “她？她隻是人肉盾牌。”我笑得彎起眸子，卻看向山本元柳齋，“老爺爺你剛才說右介什？冷酷無情？那就是說你比他善良對吧？在他眼十萬生靈的性命可以不當回事，在你眼，部下的性命應該是重要的吧？那好吧，請展現你善良的人性光輝！”

    “你們都給我聽著！從現在開始，誰砍我一刀，我就在她身上戳一個洞！誰的刀不長眼劃破我一點衣角，我就撕她一大片！”

    我帶著藤井源縱身衝進人群，那些人的臉孔我還記得，那夜趁著我傷重，叫囂著想要親手抓捕我的十番隊貴族子弟。

    人群立時亂了，敕天的靈壓令這些人支撐不住，無法上前的時候就被掃了出去！

    身旁卻有一道疾風撲來！卷若暗流，氣勢淩人！

    我回身就把藤井源送了上去，她喉口幾不可遏地一聲悶吼，腰間已現出一朵蜂華紋。

    “呦！這快就掛彩了？您可得悠著點啊！你是用來證明靈廷的仁愛的，你掛了，那靈廷多沒麵子！怎也是培養你給你發薪水的地方，你可得多撐著點啊！”

    我手中一緊，順勢帶出，故意取著刁鑽的角度穿梭在眾人之中。

    “哧溜！”藤井源的左臂劃上某個想要接近戰圈的席官的刀刃，頓時鮮血直流。

    “砰！”藤井源的膝蓋撞上四十六室散落下來的石頭，發出慘烈地哢嚓聲。

    “噗！”藤井源的右肩被想要偷襲的某副隊刺穿。

    “啊呀！看來你不怎受大家待見啊！瞧這一身傷的，我才打了多大一會兒。”我得了空，將藤井源提上了高空，俯瞰下麵一臉憤恨的碎蜂和不知所措的死神。

    “碎蜂隊長，你下手可真狠啊，瞧瞧她身上這密布的蜂華紋，你是不是以為隻要不戳中同一個地方兩次，她就不會死啊？”我挑眉笑問碎蜂，卻瞥了眼藤井源，她就算不流血過多而死，疼也能疼死。

    碎蜂啐了一聲，卻聽浮竹勸我道：“顏，藤井副隊長與你無仇無怨，放了她吧。”

    我淡淡一笑：“十四叔，你說錯了，我不想殺了她。她現在這副樣子都是大家一起的功勞。”

    我笑著看向一直未動的山本元柳齋：“怎？山本老爺爺當著這多人的麵，真的要裝仁愛？曾經說出‘副隊長殺了還可以再補’這樣的話的人，今天不想讓大家重新認識靈廷才要扮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