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飄渺的感覺,當一切都停止,當內心沒有了喊,一切都歸於塵土,歸於沉靜。靜止的,黑暗的,消亡的,一切都已不複存在。
閃電時不時的在上空劃過,短暫的點亮了那被烏雲遮蔽一切光芒的塵世。枯敗的蔓藤相互糾葛著,掩蓋著破敗不堪的土堆,隻剩半截石碑——或者說是石碴子吧——已經無法準確分辨形象的石碑上依稀的刻痕讓人明白,這是一座荒蕪許久的墓葬。
黑暗,又一次將微弱的光明啃噬,雷聲也隨著閃電的消逝而不知去向,唯剩這被時光侵蝕的墓穴獨留在陰影中。不過也是,這墓穴恐怕早就習慣了黑暗與寂靜,又怎會覺得孤獨呢?
“沙沙……”
是風吹過樹林傳來的葉片摩擦聲嗎?雖說墓穴也的確是在樹林的,但這樹卻早已枯死了,葉片都已腐朽了不知道多少年,又如何會隨風作響呢?既然不是風帶來的樹葉聲,那便隻能是這不甘寂寞的墓穴了吧,在無法計算的時光的流逝下,難道這沉眠的墓穴也想要醒來了?還是,是墓穴埋葬的眠者想要重回這個世界呢?
“沙沙……”
聲音越來越響,也越來越頻繁,墓穴上的荊棘和蔓藤顫抖著,就好像地麵在震動一樣,土堆時不時的晃動著,搖動著,沙礫泥土接二連三的滾落。伴隨著沙礫敲擊地麵的“嗑嗤”聲,墓碑根部和土堆之間的狹小空隙中伸出了一隻灰黃的手掌,緊跟著小臂,胳膊,甚至腦袋全都從土堆中鑽了出來。
是個人,至少看起來是個活人,而不是什僵屍、食屍鬼一類的魔怪——他皮膚完整,肌肉完好,沒有布滿蛆蟲或是腐爛的露出骨頭,雖然他身上的衣物看上去好似掩埋了千萬年,隻怕碰一下都會化作飛灰的樣子——即便不是人,也該是吸血鬼之類的東西吧。
從墳墓中爬出人,姑且稱之為人好了。
從這座早就不知道荒棄了多少年的墳墓爬出來的這個人,站在墓穴的一側愣愣的看著已經被他推倒了的石碑,既不言語也不動彈,隻是愣愣的看著。
約莫過了幾個呼吸時吧,才生澀自語了一句。
“為……為什……我會醒過來……”
“我……又是誰……”
“我死了……多久?”
自語之後緊跟著是疑問,可在這荒蕪之地又如何會有人來回答他呢?是枯死的樹,還是被刨開墓穴?隻有一片死寂罷了。
無人回應的蘇醒者,又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他依舊隻是盯著墓碑,就好像這樣能得到什訊息似得。但墓碑在風霜的侵蝕下,在時間的流逝下,根本就未曾留下過什訊息了,他能得到的不過是感歎時間的偉大罷了。
“轟……”
伴隨著一聲巨響,整個世界亮了起來,蘇醒者不由的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才沒讓他瞎掉,卻也已經淚流滿麵了。卻是數道巨大的閃電在墓穴的上空穿梭著,驅散了所有的黑暗,並帶來了刺目的光明。
先頭的閃電尚未消逝,緊跟著又有幾道閃電亮起,雷聲一陣接著一陣,天空的烏雲也在不知從哪刮來的風暴中變換著形狀。閃電愈盛,一道水桶般粗細的熾白的電柱自上而下狠狠的霹在了墓穴的土堆上,一陣轟隆作響塵土飛揚,原本墓穴所在的位置便成為了一個燒焦了的大坑,石碑土堆之類全部飛灰湮滅,可站在墓穴上的蘇醒者卻一點事也沒有,就連身上腐朽的衣料也沒有分毫的損傷,隻不過從地麵變成了坑。
“我……是……我是……伊諾……奧古斯汀·亞爾法·卡菲洛斯……奧秘之君卡菲洛斯!”
許是被閃電霹的開竅了,這本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蘇醒者卻斷斷續續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到了最後甚至高喊了起來,諶是激動。可這自稱是卡菲洛斯的人卻又喃喃的自語了起來,雖說還是很生澀卻也不在斷斷續續了。
“可是,奧秘之君又是什?”
卡菲洛斯自語著,還沒說完,又緊接著說出了一段奇怪的內容。
“哀鳴……亡靈……永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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