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而且很多，”顧原肯定道。

    “一般意義上的死亡，隻是靈魂離開原來的肉體，不斷下沉，沉入一層層數不清的世界，那些世界則如同蜘蛛網，網住這些靈魂。”

    “如同鯨魚死亡，龐大的身軀落入深海，下落過程中，它的血肉被各層生物所腐蝕……直至剩下最終的骨架沉入海底，我們稱這種行為叫，旅行！作為旅行的保障，理事會會為每一個進入其管轄之地的靈魂重塑軀殼。”

    “光輝世界的死亡，我們稱之為一重墮落，陰翳世界中的死亡，是二重墮落，後麵還有很多重墮落，死得次數越多，離光輝世界越遠。大約四五次墮落之後，就永遠接近不了光輝世界，時間久了，就會被光輝世界的人徹底遺忘，隻能活在底層世界，不斷地死去，不斷地下沉，直至沉到最底層。”

    “那一共有多少重世界呢？”陸壹好奇道。

    顧原搖搖頭:“無法統計，有的世界即便是理事會都接觸不到，但卻真實存在，有的世界拒絕一切外來生命，關閉了進入通道，總之，至今還沒聽過，有人發現過最底層世界……或許有人去過，可是他們再也回不來了。”

    到這，顧原有些失落。

    “總之，你們現在是這個世界的人了，一切都要按照這的規則辦事，如果讓理事會發現你們背叛陰翳世界，或者做出對理事會不利的事，他們就有權收回陰翳軀殼。”

    葉豪猶豫了一下，問道：“收回了會怎樣？”

    “會很刺激的，要不要試試？”顧原臉上露出蠢蠢欲動的微笑。

    四人飛快搖頭。

    “顧大哥，是這樣……我已經出來一個晚上了，我怕爸媽會擔心，所以能不能先讓我回去，”周靈試探著問。

    其餘三人雖然沒有明，但從各自眼神中都能看出，都想離開這。

    不料，顧原搖了搖頭，道:“沒有理事會的允許，你們誰都回不去。”

    “大門就在那，怎會回不去，”周靈不信，見顧原抓向她，一個閃躲，衝向酒吧門口。

    握住大門把手時，她回頭衝著顧原冷笑：“這我以前來過，門後根本不是酒吧而是一間廢棄的倉庫，這種門把手也無法左轉，可你卻做到了，雖然無法理解這其中到底出於什原理，但我想這或許就是連接兩個世界的某種機關吧，如果往左轉是進入陰翳世界，那我往右轉……”

    著，周靈一用力，往右使勁轉動門把手。

    哢！

    門開了。

    周靈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往右轉，應該就能回到光輝世界了吧！”

    酒吧內很昏暗，可外麵依舊陽光刺眼，陸壹眯了眯眼，好不容易才適應過來。

    正午的光線落在身上並沒有想象中那痛苦，空氣中到處都是腐朽發黴的氣息，街對麵的商場像是廢棄了幾十年，背後的商務樓塌了半截，上麵落滿了鳥糞，到處都是亂飛的塑料袋和報紙，一片頹敗之景。

    更讓人驚悚的是，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巨大的陰影中，仿佛末日前夕。

    一切都正如顧原描述的一般，他們並未回到光輝世界。

    “這不可能！”周靈一臉的難以置信。

    “隻是進了一扇門而已，為什會變成這樣子！”

    被困在這和原來世界無比相似，但又好似在時光中，腐朽了不知多少年的陌生環境，她終於承受不住，一臉崩潰地朝顧原嘶吼。

    “周靈……”葉豪神色複雜，想安慰她，但又不知從何起。

    “你很聰明，注意到了這個細節，”顧原笑著走來。

    “沒錯，進入光輝世界確實很簡單，找到理事會標明的轉換點，做出對應的行為，觸發兩界之門就能回去。它可能是一扇門，一扇窗，也可能是一座電話亭……這座酒吧的大門，就是其中一處轉換點，往左陰翳，往右光輝，但你忘了一點。”

    “什？”

    “你沒有理事會的許可，”顧原抬起自己的手臂，在他左手手腕上，一個精美的類似二維碼的奇異圖形微微一亮。

    “靈魂墮入陰翳世界的那一刻，理事會就會將你的身體轉換為陰翳軀殼，每一具陰翳軀殼上，都有這樣的陰翳烙印，它將你的身體坐標牢牢鎖在陰翳世界的時空範圍內，除非得到理事會允許，否則你永遠無法離開這。”

    周靈抬起手，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烙印，一顆心陡然沉了下去。

    “打碎的鏡子無法複原，潑出去的水無法收回，死掉的人……也一樣無法生還！”

    顧原一步步走上前，用一種程式化的冷峻笑容看著他們，“你們不會可笑的以為，這個世界的存在，就隻是讓你們走馬觀花一般，過來看一眼就放你們離開，之後就當什事都沒發生，回到家人身邊，該吃吃，該喝喝？別逗了，死亡的代價，遠比世間任何一件事都要昂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