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漢話一出口，眾人一起看向他，連韓熙載也滿臉驚異地瞪大雙眼看過來。李景微微一愣，他本就是為了給李月螢麵子才讓肖漢參加集賢殿大會。李月螢著實纏的他受不了，李景雖在宮中，卻也知道女兒上次逃到池州認識了肖漢，跟著又逃到常州去見他。

    李景並沒想太多，以為他和女兒是師兄妹關係，私下問過葉天寒，葉天寒既未承認也未否認，這便給了李景錯覺。既然是寶貝女兒的師兄弟，自然要加以關照，隻是現在他剛剛提為中郎將，不便馬上升職。不過用些手段提升一下肖漢在朝廷的知名度倒是小菜一碟，因此他才會派小黃門去請肖漢。本以為他是軍中武將，不懂文事，沒想到此時肖漢突然跳了出來，倒讓他大為意外。

    李煜同樣如此，武將之中他大部不認識，隻有李天青是他堂哥，自然與他站在一處，此時突然站起來這個長相普通的武將要點評他的詩詞，讓他驚詫異常，不由抬眼看向肖漢。

    李景看了肖漢幾眼，點頭道：“原來是肖中郎將，你講來聽聽。”眾大臣數十道目光一齊盯著他，讓肖漢頗覺拘束，見李景答應，便咳了一聲站到殿中，向正中的李景與李煜磕了個頭，李景道：“站起來說話。”肖漢謝恩起身，看著大堂正中的李景和一旁麵帶微笑的李煜道：“剛才末將見六皇子所作之詞，前承溫韋，雖以婉約清麗為宗，卻比溫韋意境更進一步，實為本朝本代翹楚。”

    眾文武一起點頭，韓熙載冷笑一聲，道：“吹捧之詞，肉麻之極。”嚴續也是微微搖頭，與身邊的唐鎬互望一眼，微笑不語。陳喬隻是麵露微笑，和馮延魯一起點頭。李天青很是高興，不斷點頭。正中坐著的李景和李煜聽他誇讚，很是高興，二人同時點頭，李景笑道：“肖愛卿所言有理，繼續講下去。”

    肖漢麵無表情，看了眾臣一眼，繼續道：“不過，溫韋之詞絕大部分是寫傷離送別、男女戀情、酣飲醉歌、惜春賞花之類，境界未免稍落下乘。”文臣一齊變了臉色，一起轉頭看李景臉色。

    李景一愣，道：“肖將軍如此之說，雖有一二道理，不過詞承詩餘，大部所作卻不脫你剛才所講範圍，難道還有別的詞風不成？”此話正是眾人心中所問，殿中諸人一齊又把目光對準肖漢。

    肖漢心道今天不拿點真東西還鎮不住你們了，他微一思索，接著道：“詞作如果能加上憂國憂民之意，境界放寬，意境雄渾，突破原有‘豔詞’藩籬，破除死摳韻律之弊，是否能達到一種新的高度與境界？”眾人一起思索，李景和李煜也皺眉不語，隻有韓熙載冷哼一聲，道：“肖將軍說來容易，誇誇其談而已，詞承溫韋起，便大多香豔非常，難道還有別的不成？”

    肖漢點頭道：“那是自然，本將雖是武人，早年卻對詞作多有研究，末將不才，能否把先前所做詞作吟詠一二？”李景和李煜大為驚訝，二人互看一眼，李景點頭道：“沒想到肖愛卿卻是文武全才，速速講來。”

    嚴續微微點了下頭，插話道：“肖將軍，你隻是一名小小中郎將，負責宮廷護衛，不知朝廷規矩，如果做不出來，可是欺君之罪，就算國主不怪，也犯了妄言之罪，你可知道？”肖漢看了他一眼，躬身道：“多謝大人提醒，末將盡力一試，還望國主與六皇子及諸位大人多多指教。”

    眾人一起點頭，肖漢大聲道：“在下感於天下四分五裂，國土淪喪，俗人作一首《滿江紅》，請諸位大人品評。”肖漢前世讀的書雖多，卻不會做詩，隻有剽竊古人之作，這次他準備剽竊的就是南宋著名的愛國武將嶽飛的詞。

    他清了一下嗓子，大聲念道：“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二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淮北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