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下了一場雨，隔天院中秋楓落了一地，涼意襲來，原來轉眼就到了十二月。

    即便是在南瑤，冬天總歸還是冷的。

    淩燕拖著九個月的身子，又是雙子，遠遠隻能看見一個肚子。她素來體弱，此刻已是耗盡了心力，兩個孩子貪得無厭地汲取能量，再多的補品也不能滿足。

    不愧是蘇雨橋的種。淩燕憤憤地想，那個男人的孩子，果真與他一樣如狼似虎，絕對會要了她的命。

    要命她也願意。

    各種花色的綾羅織錦成捆地送來給她挑，都是用來給孩子做衣服的，從零歲坐到三歲，做的每日頭暈眼花也不嫌累。君子軒送來的成品被丟在一旁，那些也都是細致剪裁，上好的布料，隻是淩燕看也未看過一眼，君子軒也不惱，隻命婢女做了醒神名目的膳食給她，並千叮萬囑地要她多休息。

    眼看就要過年了，府上上下下開始忙碌。這是君家重整旗鼓後的第一個新年，君子軒和老夫人都格外重視，連君子惜都要跟著忙忙外，唯一清閑的人怕隻有淩燕一人。

    當然，還有在西院已經被完全忘記的陳霜煙。

    “手工真精致，夫人的女紅好，難怪都不要買來的。”陳霜煙隨手翻弄著桌上幾件寶石藍緞麵的小衣服，“這是給小公子做的吧，樣子真好看，是鳳舞城眼下最流行的樣式了，我的手藝不好，也沒有像樣的料子，不過女人，總希望孩子穿自己親手做的衣裳，我還是做了幾件，可是現在都用不上了，想想也挺可惜的。”

    淩燕瞥了眼不請自來的女人，手的剪子的動作不停：“春草，我記得上回少爺拿了些上好的白茶，去給少奶奶沏一茶來，青梅就不必了，少奶奶喝不慣的。”

    陳霜煙也不惱，輕笑了兩聲，隻是將那些做好的小衣服反複看著：“你還是那細心啊。”她話鋒一轉，語調卻與先前無二：“記得初進府的時候，我為表關照，特別來看你，你說喜歡我的鐲子，哎，那還是我的陪嫁呢，我爹專程找人訂做的，當時忍痛給了你，想不到，後麵竟有這樣的事情。”

    “，少奶奶說笑吧。小奴自小對黃金過敏，怎可能跟你開口要金飾呢。”淩燕輕笑，手上剪刀亂飛，哢嚓哢嚓響不停。

    “你當時還遣了下人，拿到鐲子以後又不動聲色，真的很聰明。”

    “少奶奶過獎了。”

    “我隻是不明白。你這樣深謀遠慮地害我，難道是為了君子軒，想做君家的少奶奶？”她的語氣好像在談論天氣一樣。

    “當然不是。”淩燕斬釘截鐵地否定，手中剪刀啪地拍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