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江山畫卷終有離

    魏王原始二十年，辛酉，太子涉嫌謀害魏王親父，被賜死。太子年十七，魂歸於天。二皇子係同盟，幽禁後宮，不就卒。在此之前三皇子因涉嫌與四皇子爭寵，於威武王歸國之際派人刺殺四皇子無，被查屬實，由四皇子求情，發配邊疆，三年後卒於銀城，此前，四皇子無已繼承皇位。

    歸國的路總是漫長的，魏無此時已經回到了王都，一同回來的還有赫成雲，當然，寧惜早已經回到了寧居，而後，他們收到了百姓的熱烈歡迎。站在人群中第一次感受這樣盛景的魏無有一瞬的滿足，但是這樣的情景還不夠，他還需要看到更多，更大的場麵，那個時候不光是他受到萬民的敬仰還有他的事跡，他的偉業。

    馬匹慢慢行進在王都寬闊的街道上，魏陽王蒼老是身影出現在宮門，而後，他看見了魏金香，赫成雲的臉上還掛著笑，但是看見魏金香的時候卻似乎有一瞬的不耐，這一次他是回來說明原因的，而現在，似乎並不是時候。

    “四皇子，我要離開一下，你幫我掩飾，再說這一次的功臣的你，我去不去也無所謂了，那，我先去寧居看望你的先生。”

    魏無淡然一笑，道：“王爺自便，那我會為你解釋的。”說完已經拍馬向前，由始至終，似乎並沒有人看見赫成雲的離開，但是魏金香卻看見了，所以她也離開，但是她要向哪去？

    “你想找他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他現在在寧居。”一人一轎落在了她的麵前，張啟挑起轎簾看她，臉上是一片嚴肅。

    “你來跟我說這些，是不是告訴我那個寧惜就是當年的寧若惜？”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我以為你還需要我告訴你？”張啟並沒有驚慌，也沒有因為魏金香的質問有任何的尷尬，他看著她，似乎在說著自己的無奈。

    “我以為你會解釋為什沒有告訴我寧惜就是寧若惜的事情，但是現在你這樣是什意思？”她臉上還有些怒氣，看向他的時候充滿質疑和悲憤，她想知道，這個人為什沒有告訴她那些，她想明白，為什到了現在才有人跟她說，原來那個叫寧惜的人，就是多年前已經死去的人，但是現在她卻站在了所有人的麵前，甚至比所有人都要高貴，都要從容。沒有人去找她控訴當年的事情，而她，理所當然的活在這，活在人群中，還這樣風光。

    她不甘，憑什她就可以得到赫成雲的愛，但是她卻隻能留在空蕩蕩的家中，等待這樣的一個結局。

    “我不甘。”她這樣說著，但是心還是已經有了鬆動。

    “那又如何？”張啟冷冷的看著她，他知道魏金香想要對付寧惜，但是現在的情形是，他的確需要魏金香做這樣的事，所以他並沒有開口阻止。“你想做，那便用你的力量去做，我不會插手，但是也不會幫忙，你要明白，我不是原來的張啟了，不是用兒女私情就能將我的意誌左右的，還有，金香，如果寧惜那好扳倒，我也不會在上次的刺殺事件中失利。”

    “你是說上次的事情……有你插手？”她驚呼，怎可能，那件事他什也沒有做啊，怎會參與其中，但是他那樣篤定，她不得不信。

    “不然你認為晉國會那傻的來行刺，不過是一個圈套罷了。金香，魏王已經不行了，你應該明白，魏國很快就要變天了，這一次，將是巨大的變革，你想象不到的驚雷，還是不要冒險跟寧惜作對了，否則你將會陷進危機的。”

    “你走開，不幫我那就不要阻礙我。”人馬已經離去，帶起了一陣風，張啟苦笑著搖了搖頭。

    ****

    “你怎來了？”寧惜一身家居打扮，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手臂上還纏著繃帶，看著赫成雲的時候臉上一陣驚訝。

    “那邊太吵，所以就過來看你了，怎，不歡迎我來，那我走便是。”說著就想離開。

    “你都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既然來了，便去洗漱一下吧。”她說著，檬已經去為他準備。他看著寧惜清淺的樣子，沒有因為時光的關係變化的臉上，給人一種叫做溫馨的東西。

    “惜，有時候我在想，當年錯過了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錯誤，但是現在看到你的時候，我卻感謝上蒼給了我這樣一個機會，讓我再一次跟你相遇。你知道嗎，如果是你沒有現在的樣子，也許，我還是會錯過，但是一切都發生，便沒有如果，我慶幸，你還在。”將人攬進懷中，而後是清淺的吻落在了她的額頭。

    這一幕正好被進來的魏金香看見，兩人的情意，赫成雲從不曾流露出來的那一種溫柔甜蜜，竟然對著別人，她才是他的妻子啊，但是現在卻讓人感到悲哀的是她仿佛才是那個第三者。

    “赫成雲寧若惜，你們兩人，好，很好，魏金香此生若是讓你們好過，魏金香絕不是魏金香。”她在心默默說著，而後轉身離開。寧惜的臉上露出冷笑，而赫成雲因為背著並沒有看到那個人離開。

    幾天以後，王都傳揚著寧惜就是當年寧若惜的說法，被人們遺忘的事情似乎又被人翻檢了出來，矛頭對準了寧公子。寧公子乃是女子的事情也被人們所知，但是誰能夠將她跟當年的寧若惜聯係起來呢？寧公子那樣溫柔，又那樣愛民，尤其是在晉國滅城的時候去收拾那個屠城的人，讓很多百姓幸免於難，這樣的一個人，怎會是當年那個女人。有人信，有人不信。

    此時寧惜正在給魏王診治。

    “陛下，你現在身上的並不是身體的不適和症狀，而是一種慢性的毒，這個毒慢慢侵蝕你的身體機能，直到最後，讓陛下在不知不覺中喪命，寧惜想問問陛下，最近的膳食是誰主持，還有，一直以來陛下是不是在服用什藥物？”寧惜站在魏王麵前，問道。

    魏王自然是明白她說的意思，隻是她不願意管朝堂的事情，所以寧惜也隻是點到即止。

    “那我先跟陛下一些抑製毒素的藥物，先離開了。”

    寧惜離開之後，便是太子和王後被逮捕的事情，原因自然是那些藥，而後，這件事交給了魏無處理。

    寧惜在寧居得到消息的時候，太子魏寧已經在獄中不堪折磨認罪，而後，是被賜毒酒，同一時間，那個二皇子因為涉嫌慫恿，被幽禁。赫成雲在大殿跟魏無吵了一架，原因是因為魏無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殺了太子，盡管是皇帝授意的，但是作為親兄弟，這樣惡毒的事情是讓人發指的，赫成雲的正直並沒有引來幾個人的附和，有時候赫成雲並沒有去看，朝堂上已經有很多老人不在了，而新人都是四皇子提拔的，還有就是皇帝新任的，但是這些人，基本上都開始看向四皇子。

    現在誰都知道，皇帝一旦離去，繼承大統的隻會是這位四皇子。

    而後，四皇子已經開始處理朝政，這一年，寧惜的事情還在繼續，魏金香不遺餘力的宣傳，又費盡心機阻止赫成雲跟寧惜見麵，而赫成雲如日中天的氣焰，似乎也在威脅著朝堂。魏陽王十分喜歡這樣的變化，所以聯合著別的人一起收集著赫成雲的罪證。

    一個功高蓋主的將軍，自然是會不滿皇室的做法，當然是可以利用皇帝的疑心置他於死，而寧惜，因為輿論的關係，不得不暫時隱蔽。

    寧居現在是十分和諧，寧居的一切也在慢慢轉向新主人，寧惜看著那個站在自己麵前高出了一個頭的人，笑了。

    “看起來，一切都很順利。”她的笑有一種魅力，能讓人慢慢在躁動中靜下心來，魏無看著她的時候，似乎一份心思已經被她看透，而後，他慢慢將心理的那些得意和瘋狂都壓製，而後，站在寧惜麵前的又是一個無害的人，也是一個為了天下隱藏實力的人。

    “先生，你打算讓赫成雲死，魏金香這樣中傷你，需要我為你澄清嗎？”他問著，寧惜的臉上卻是笑著，沒有一點因為這件事而懊惱。

    “不用，那些東西已經過去了，再說，流言止於智者，我們要是去澄清，反倒是中了別人的奸計，你說，既然是這樣，我還要去嗎？”

    “但是我總是不太喜歡她這樣，難道說，先生你也可以容忍的嗎？”他問著，是一種擔憂。

    “容忍，不，那些東西不在意，便沒有能夠傷害的，你說她做的事情，該是蠢呢還是傻呢，其實我在想，不過是一個女人無計可施的掙紮罷了，她還沒有看清事實，這樣做，之後讓赫成雲越來越反感的，對了，以前說過的一件事，你還記得嗎？”她問，魏無自然也是記得。

    “嗯，先生想要什，盡管說便是。”

    “暫時不用，無，你應該是一個好的君王，所以不要忘記自己還有一份惻隱之心，不要忘記你當時看到被屠城的百姓的時候心中的那一種憤慨，百姓是治國的根本，這是我給你上第一課的時候說的，現在再重申一遍，你不要忘記，很快我就要離開了，我希望你不會成為一個暴君，懂嗎？”她認真的看著那個站在麵前高處自己的人，那個少年，本來還是一個孩子，但是現在已經身體強壯，而且還有著她說不清的王者之氣，一個王者出自自己的教導，她也感到滿足了。

    “先生要走了，但是現在這樣的時候……”

    “放心，等你登基的時候。”她說著，看向夜空的星宿，滿是期待。

    ****

    魏王病重，朝堂事完全由魏無接管，而後，政令頻發，讓人目不暇接，很多老臣不懂新政令的頒發和實施主動請辭，而後，一件震驚王都的事情發生了。赫成雲要跟魏金香分開，休書已經寫給了她，魏金香因為散布謠言攻擊寧惜的事情似乎也在一時之間傳遍了大街小巷，這樣一個女人，是在詆毀一個溫柔善良的寧居主人，一個一天下蒼生為重的智者。

    而後，還有更加讓人振奮的消息，在多年以前，傷害寧若惜直至，寧若惜被斬首的幕後者竟然是魏金香，她給了寧若惜宮廷秘製的藥物這樣的事情不知道被誰翻檢出來，似乎一夜之間傳遍全城，讓人發指。至此寧若惜的罪名被平反，而魏金香躲在魏陽王的家中，不敢出來。赫明啟也被寧惜收養，魏金香憤恨卻毫無辦法。

    “有時候我在想，你真是可憐。”寧惜站在她的麵前，看著她的狼狽，孩子就在麵前，但是懂事的孩子似乎有些害怕這樣的母親。

    “去吧。”寧惜拍拍孩子的頭，讓他去看自己的母親。明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所以過去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的。

    “娘，你好不好，我很好哦，外麵的人都是娘是壞人，可是爹爹說，娘是一個溫柔的女人，不是壞人，隻是有時候做錯了事情而已。”

    魏金香將孩子攬進懷，不發一言。看向寧惜的時候，眼中滿是憤怒，“你贏了。”她的聲音憤恨而充滿了不甘，但是現在她已經覺得自己早已經那樣淒涼。

    “我們誰都沒有贏。”寧惜做在她的麵前，淡淡的笑，孩子似乎找到了自己的母親，隨即安睡在了魏金香的懷。寧惜沒有去帶走他，也不想帶走他，不是赫成雲的孩子，帶著也沒有什用，所以她才將他送了回來。

    “我們沒有贏，隻是當初的我們並沒有看清，究竟自己的心要的是什，你直到現在似乎也沒有看清楚，我並沒有跟你搶什，你應該明白的，當年我和赫成雲之間便已經是有了感情基礎的，你的藥讓我們之間的親密度更高，你以為後來我被人殺了，你就能得到他，但是他卻已經隻認可我了。”

    “不要再說了，寧若惜，你贏了，你以一個高貴者的姿態站在我的麵前，不就是來炫耀的嗎？夠了，赫成雲不喜歡我，你得到了他，但是我告訴你，不會這容易的，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安寧。這個孩子，是他的，他既然不愛我，我為什還要留著他。”說著，雙手已經掐在孩子的脖子。

    孩子因為突然而來的窒息哭鬧起來，而寧惜似乎並沒有打算救治的念頭，連動都沒有動。

    “如果你不告訴她，她可就殺死了你和她的孩子，哎，這個孩子是沒有罪孽的呢，你難道真的要讓他死嗎？”她這句話不知道在向誰說，魏金香的臉上已經近乎瘋狂，而後，孩子的呼吸漸弱，一個黑影竄了進來，將魏金香手中的孩子奪了過來，而後，魏金香看到了張啟。

    “你打算殺了我們的孩子？”他抱著孩子吼道，而後，向她質問。

    “什我們的孩子，這個孩子，明明就是赫成雲的，怎是你的，，笑死了，你難道就沒有看清事實，我從來沒有愛過你，怎會跟你有孩子，哈哈哈。”她說話已經語無倫次，而後張啟的巴掌落在了她的臉上。

    “是，我一直都是一廂情願，但是我跟你的孩子，不得你不承認，金香，還記得那個雨夜，還記得那一夜的纏綿，還記得那種溫柔那種繾綣嗎？”他一字一句細細在魏金香耳邊說著，似乎想要找回那時候的記憶，而後，魏金香的眼睛果然睜得大大的，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

    “不是真的，你說的都不是真的，你騙我，不是你，不是你，那個晚上是成雲，不是你，才不是你。”她推開張啟，慌忙跑了出去。雨瘋狂的下著，一個人，瘋狂的往外跑，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幫我照顧孩子。”張啟將孩子抱到寧惜懷，跟著追了出去。

    寧惜看著懷的孩子苦笑。

    那是一場讓人不能不害怕的雨，但是有兩個人在雨飛奔，他們似乎從來沒有看到那樣的人，那樣的速度，落在雨的悲涼已經襲滿了全身，但是魏金香還在跑著，跑著跑著，就到了一個河灘邊，那，曾經是他們的樂園。而後，她跳進了河。

    張啟也跟著跳了進去，兩個人在河中相擁，張啟拚命拉著她向岸邊，但是魏金香卻掙紮著，想要死去。

    終於張啟將她完全包住拖到了岸邊，兩人一人在上，一人在下，張啟壓著她，而後親上了她的唇。

    “無論是什樣，我都是你的張啟，還記得這句誓言嗎，現在它仍然有效，金香，我是愛你的，在你走進別人的懷的時候，我還是沒有放棄要跟你續緣，這是真的。就算所有人都拋棄了你，我還是我，還是你的張啟，你明白嗎？那些人，那些事，就讓它過去吧，我找一處美麗的地方，我們在哪帶著孩子，好好過日子怎樣，沒有赫成雲，沒有寧若惜，隻是我們兩個人，而後，將我們的孩子養大，再生幾個小不點，一起過。好不好。”他說著，一字一句，說著心的話。

    “可是我已經不再是那個魏金香，我隻是一個惡毒的女人，曾經傷害了許多人，是現在被人唾棄，被人咒罵，被人……”

    捂住她的嘴，“我還在，我還要你，我還喜歡你，這樣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