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眨眼間，何教的整頓風紀的運動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監舍再也聽不到韓紅、鳳凰傳奇、劉歡等的歌聲。有的時候，自己躺在床上，耳畔常常會響起《天路》、《月亮之上》、《從頭再來》等若有若無的飄渺的歌聲。驚喜之下，想要側耳傾聽，歌聲卻仿佛被風兒送走。窗外，高牆之外的青蔥鬆柏在熙熙暖風中搖曳著自己漂亮的頭飾。是你嗎？是你把歌聲送走的嗎？青鬆無語，唯有歎息！

    表麵上，何教的整風運動好像是很有成效。犯人們都不像是以前的那樣明目張膽的使用現金和做小灶了。加熱器、電爐子等做飯的家夥事兒很快的又通過幹警買了進來。以前，每當收工後，那些“行事”的和值班的就開始不管不顧的大張旗鼓的做起了小灶。你做我也做，多個加熱器和電爐子一起用，經常的會跳閘。現在，為了不讓監區知道（主要是不讓何教知道），為了共同的利益——滿足口腹之欲，大家變得懂事兒了，知道了謙讓。除了加派人手“瞭高”之外還會在做小灶之前都會到各個房間查看一圈，如果發現有人已經在做了，就會安心的等著。如果沒有人在做，就會給那些平日經常做小灶的人打聲招呼，告知他現在正在做，千萬別再接電源了，避免跳電閘。就是因為這樣，有的人為了吃上一口好的常常會排隊排到下半夜。小心翼翼的，偷偷摸摸的，就像是夜晚活動的耗子。經常的會在後半夜被咀嚼食物的聲音從夢中喚醒。

    由於新的生產項目還沒有上馬，我和以前一樣，每天看看書，練練字。隻是MP3是不敢再拿出來聽了，即使是後半夜也不敢了。生怕被別人看見給我“點兒”了。每天臨睡前都要用手伸進枕包，看看這個硬硬的“盤”還在不在。提心吊膽的既怕丟了又怕被政府給沒收了，還要扣分。

    這一天，我正躺在床上看書，權勇走過來：“唐哥。幹什呢？”我放下書，望著他：“看書呢唄。有事兒？”

    權勇一個高兒蹦上了床，貼著我躺了下來：“唐哥，商量點事兒！”

    我斜著眼睛問：“啥事兒？”

    “你就打算呆在一中隊了？”

    “不呆在這兒還能上哪？再說了，到哪還不都是勞改隊。”

    “我呢，是這想的。你看，咱們老一中隊的就你、我、林濤和老萬四個留在了這兒。現在的一中隊是原先的三中隊，無論是犯人還是幹部咱都不熟悉。我想找一找徐隊，看看能不能把我調到二中隊去，我去給他當雜工。關係我都找好了。昨天林濤還和我聊起這個事兒，他也想去二中隊。他讓我過來問問你，看你想不想去。我尋思著，我們三個要是能一塊去那該多好，彼此還有個照應。”

    “要去你們去吧，我不會去找徐隊的。我在哪呆著都一樣！”

    權勇見我不去，又軟磨硬泡的磨嘰了好一陣兒。可我的態度十分的明了堅決，說什也不去。無奈，權勇隻好下床走了。

    幾天後，在走廊上遇見了林濤。林濤很神秘的把我叫到了走廊的盡頭小聲問：“我聽小雜種（權勇）說說你不願意上二中隊，為什呀？”

    林濤，是一名老犯人了，從大監獄轉來的。是個地地道道的處男，剛進監獄的時候才十九。用他的話說就是連小泵娘的手都沒摸過，更別說那長得什樣了？因殺人由死緩改為有期二十年，在監獄已經呆了十七年了。剛進監獄時由於年齡小，不懂得掙分減刑，一年一年的，歲數大了，才想著要減刑回家。上次權勇就和我嘮起了他，說他找過徐隊要去二中隊。好像是要過去搶喜班長的位置——當號長！在老一中隊時，隻是知道有這號人，從未打過什交道。

    “哦，是有這回事兒。沒什，就是覺得在哪呆著都是呆著。對我來講，無所謂那個中隊好，哪個中隊不好。都一樣，都是勞改隊。”我實話實說。林濤聽了，兩道眉頭挑了起來，正正好好是“八點二十”。見此情形不由得想起了馮鞏說的相聲，麵就提到過“八點二十”的眉毛。想到這兒，我禁不住笑了。林濤見我如此有些不明就，仍舊端著“八點二十”問我笑什。我不好說出真正的原因，那樣就太沒禮貌了。於是忍著笑意回答說“沒什，沒什。”

    林濤又追加了一句：“要是徐隊讓我來問你的，你還說不去嗎？”

    “徐隊讓你來問的？”我有些不相信，徐隊怎會想到把我調過去呢。在老一中隊的時候和徐隊沒有什交情呀。見林濤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我腦子開始畫了無數個問號。忽然，一個念頭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會不會是因為我給過項東錢。現在項東徹底垮了，徐隊就想著把我提起來，好從我身上撈些油水！這個想法一旦出現了就無法改變了，幾乎就認定了就是這一回事兒。可我經過了項東這一把事兒，就不在有這方麵的心思了。而且還暗自發誓，從今往後不再在幹警身上花一分錢，不和任何的幹警打交道。我隻要踏踏實實的幹活掙分就好了，不想再走什所謂的捷徑了。如果答應了去二中隊，到時徐隊見我一毛不拔的還不得給我小鞋穿！想到這兒，我堅定的說：“就算是徐隊讓你來問的，我的回答還是不去。”

    林濤見我如此隻好悻悻的撂下一句話：“看來隻有徐隊親自出馬了！”

    看著林濤的背影，我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什境況。想想沒什大不了的，隻要是自己能夠克製住不切實際的****，不惹是生非，哪個幹部會雞蛋挑骨頭？頂天就是不待見你罷了！

    回到屋，見離吃午飯還有些時候，就想著****躺一會兒。剛想蹦****，就聽見獄政幹事在走廊上喊著：“值班的呢！出來幾個。把床單領回去。”

    “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怎會想著個給發東西了呢？”正琢磨呢，外麵獄政幹事給了答案。隻聽見獄政幹事對出去拿東西的值班人員說：“這都是用上次清繳的錢給你們買的。你看，何教多好呀！還惦記著給你們買床單。每人一條，都要發到。”

    聽到獄政幹事如此說，我不禁地皺起了眉頭。“老萬，這個幹事叫什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