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寧十八年冬,戎城克,呂公戰死,呂方逃曳,封楚永俊立功,官至一階。
——《齊國史》
闕清朝廷。
閔後將奏章撕得粉碎,前線的戰報一封急似一封,可是她卻無能為力,懦弱的闕清衛王又在酒色中尋找沉迷,連續七天沒有上朝,而她沒有虎符,也無法擅自調動軍隊增援。
但是再這樣下去戎城必然失守,呂遠山和呂方也必然殉公。
閔後背著手,反複地在書房踱步,柳眉倒豎,心急如焚。
章浩默立一邊,秀美的臉上卻是一片死水般平靜。
“你有什主意?”閔後站定,眉毛一挑,盯住章浩。
“這本是一片爛攤子,所有人都撒手不管,隻有你一人獨撐大局,又能如何?”
閔後不禁氣得發抖,“我因為滿朝文武之中,隻有你能懂我,可是林你也是如此!”她把奏章劈頭蓋臉地往他臉上砸去,甩袖出了書房。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你此刻的堅持是多地無益。”章浩眸子憂傷如同化不開的霧氣。
閔後氣衝衝地來到衛王的寢宮,他正和幾個宮女歌妓嬉戲,他見閔後來,登時嚇了一跳,幾乎是從床上蹦下來的,“皇後你怎來了?”
閔後對這荒唐景象視而不見,開口道:“皇上,戎城戰事已經很緊急了,您可不可以上朝主持大局?”
衛王卻隻是揚了揚嘴角,不以為意地說:“朝廷的事一向都由皇後你在處理,我在與不在又有什區別?”
閔後忍住氣,“那皇上,現在戎城需要增援,您可不可以將虎符借臣妾一用?”
衛王倒回床上,懶懶地說:“皇後,我倒是無所謂,可你知道那些老頑固肯定是不肯的。”
閔後怒極,但考慮到戎城事急,隻能委曲求全,“皇上,我想他們也會分出輕重緩急,他們現在之所以不同意出兵是沒有看到齊國的……”
衛王卻已不耐煩,揮了揮手,“不要再說了,朕累了。”
閔後咬著牙,隱藏了許久的心性驀然湧上,她大袖一揮,將那些宮女拂開,徑自走到衛王麵前。
衛王看著她,表情懶散,“皇後是想親自陪朕嗎?也好,我們有好些日子沒親近了。”
閔後冷冷地盯著他,似乎是想咆哮著內心的不滿,就如同當年她固執地一個人走上這漫漫長路一樣,可是時光已經磨滅了血性,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純真女孩,執著猶在,心卻已經滄桑。
她收起了目光,轉過身,背影卻落寞,一句依舊淡定自若的“臣妾失禮了”,倉皇如同沉沉的墜日。
衛王凝視著她的背影,眸子空空的,仿佛看見了什,卻又什也看不見。
閔後猶如落水一般,隻覺得每一寸衣衫都粘著自己的身心,每走一步都是如此吃力。
她回到自己寢宮,隻覺得一陣身心俱疲。
章浩眼神帶著深深的憐惜,卻始終沒有雷池一步,二人默默對視,仿佛又看到了他們逝去的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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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方在書房,燭光搖曳,他默默書寫了他的最後一筆,自小他就喜歡舞文弄墨,但為了父親的期望才棄文學武,直到人生最後一刻,他才將滿腔的憤慨激越成了他最後一揩字帖,“臣子恨,猶未滅……”
他將字帖折起,放在桌角,熄滅了燭火,來到城牆上,多日圍困,傷兵橫曳,焦土殘磚,耳邊盡是呻吟之聲,而齊兵卻依舊以虎視眈眈之勢嚴守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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