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凡落地，踏過天雲宗門的廢墟，朝著還未完全坍塌幾棟大殿而去。

    那一劍之下，天雲宗精銳幾乎全滅，就算僥幸不死，也是遍體鱗傷，反而是那些處於宗門外圍的外門弟子，波及最小。

    莫小凡青色的眼瞳逐漸變淡，在斬殺天雲宗三大長老之後，他心中的戾氣得到了宣泄，情緒也平靜了下來。

    他沒有在管那些四處逃命的外門弟子。此刻莫小凡心神震動，他的神色極為不穩定。

    就在先前，一道蒼老的聲音，忽然在他腦海響起，那道聲音極度虛弱，就如同一盞枯燈即將熄滅一般，可卻蘊含了一種特別的力量，將莫小凡那暴戾的情緒，生生平複了下來。

    莫小凡的青色眼瞳完全退出，也在此刻，一口滾燙的鮮血，自他口中噴湧而出。

    這是他情緒平穩，完全退出青色眼瞳狀態後，心神受到的反噬，那一口鮮血，蘊含了他的心頭的精氣，讓他臉色變得蒼白異常，氣息混亂。

    “哎……”

    又是一道歎息，不過這一次不是在莫小凡的腦海響起，而是在一處殘缺的大殿出傳來。

    這道歎息依舊很虛弱，可卻可以聽出，歎息中所包含的傷感跟愧疚。

    推開一扇朱紅色大門，這是一座尚未坍塌的大殿，大殿很空曠，也很幽靜。

    莫小凡步入大殿中，借助昏暗的光線，開始打視起大殿的一切。

    大殿顯得很古樸，兩排矗立著八根大柱，大柱上雕刻著格式圖樣，有雲海仙鶴，也有古僧梵唱，八幅古畫，給人有一種特別的意境。

    除了八根大柱，大殿中，隻剩下一座石台，石台為蒲團形，此刻，在那石台之上，盤坐著一道枯影。

    那道身影，身穿布衣，低沉著頭顱，散落的頭發將麵如遮擋，盤坐在石台上，一動不動，猶如坐化。

    直到莫小凡的進入，那道人影，才緩緩抬起腦袋。

    石台四周的燭光忽然亮起，大殿顯得明亮起來。

    借助燭光，莫小凡看清了那道人影的麵容。

    那是一張令人驚悚的麵孔，枯瘦的臉上隻剩下一張老皮，眼窩深陷，顴骨凸出，猶如一個骷髏頭顱。

    莫小凡悚然，此刻的他，眼瞳已經恢複了清明，盡管心神受到噬傷，可他依舊在著道人影身上，感受到一種恐怖的氣息。

    這是一名老者，他身上的布衣落滿了塵埃，頭發幹枯，膚若樹皮，他氣息很弱，弱到不可捉摸，就算是一縷清風，也可蓋過他的氣息。

    可莫小凡卻在這孱弱的氣息中，感覺到了一股恐怖的氣息。

    這……是超越了凡虛的氣息，是凝真境的波動！

    莫小凡心頭震動，沒有想到，在這山野小宗，還有這等恐怖的存在。一旦此人出手，就算借助青瞳與鏽劍的力量，莫小凡也沒有絲毫取勝的可能。

    凡虛到凝真之間，本就是難以跨越的天塹，兩者之間的對比懸殊太過巨大，就算數名凡虛修士，也難撼動一名初級的凝真修士。

    就算當初的尚妖，也不過是在借助體內神秘人的力量，才與一名化田階的師兄占成平手，隻是外人不明其中內幕而已。

    莫小凡神色警惕，此人應該是天雲宗老祖級的人物，隻是不明白，當時他為何不曾出手，如果此人出手，天雲宗決計不會是眼前這種局麵，恐怕，就連莫小凡自己也難全身而退。

    “我是天雲宗的創立者！”

    那老者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看向莫小凡，突兀的說出這一句話！

    莫小凡心頭一顫，果然如他所料，眼前這名老者是天雲宗的老祖，隻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天雲宗的始祖！

    老者的語氣平淡，聽不出哀怒，他的眼神從莫小凡的身上移開，陷入了沉思！

    “我一生收徒十三人，傾囊相授，他們也沒令我失望！”

    “老大敦厚、老二謙遜、老三刻苦……老十三的資質更異於常人，甚至可以傳承我的衣缽……可世事無常……這一切，在那一夜全化成了煙雲……”

    老者在這一刻，氣勢徒然一變，情緒如同失控，他長發亂舞，麵目猙獰，那恐怖的氣息，壓抑著莫小凡無法呼吸！

    “可恨啊！我竟然瞎了眼，被他們幾個蒙蔽了這久……哈哈哈，就因為一張麵具，他們竟然設計與我，囚困於此，讓我永遠不見天日。我更是害了老十三，那群孽畜，絲毫不顧同門情誼，連其老幼都不曾放過……”

    “哈哈哈，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十年後，老十三的後人會回來討回當初的一切，可歎！可笑！我一手創立天雲宗，現在又將親眼看它泯滅紅塵，因果循環……因果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