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打鐵少年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十三種色彩 本章:正文 第2章 打鐵少年

    陰影從遙遠的深處襲來,野心和欲望是否已經遮掩住了天地?蒼穹下,萬物生靈,千宗百族相互殘殺著、等待著、積蓄著,一較稱雄,再定蒼穹..

    羽皇之後,人族又出現了幾位驚才豔絕的至尊,延續氣運。

    可是,他們最終也消散於時間長河之中。又不知過了多久,人族之間,竟是分裂數國,衍化不同的文明,信奉不同的信仰,相互猜忌,彼此仇視,攻伐不止。大能者,高垂九霄,以求那虛無縹緲的長生大道,凡人生死,早已不為所動,將之置之度外。人族氣運就此斷絕,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衰糜。

    白雲千載空悠悠,青山依舊在,不見雲霄拜將台。

    十數萬年過去了,人族再也不複當初的鼎盛輝煌。

    不落的旗幟和驍勇的騎士在哪?

    勝利的號角又將在何時吹響?

    他們就像是清晨的迷霧,

    或是吹撫過樹梢上的新綠的微風,早就消失。

    昔日的榮耀就像太陽西下,

    黯然消失在山後,

    被黑暗所籠罩

    ..

    “砰!”,“邦!”,“砰!”..

    白雲城,一間不大,略顯破舊的鋪子。

    烏亮碩大的鐵錘有節奏的敲擊在燒紅的鋼鐵上,發出的聲響,像是一首歡快激昂的樂曲。

    鋪子的正中間放了個大火爐,爐子的火苗上的正旺,映照在屋子,紅彤彤的一片。

    一大一小,一中年,一少年,兩人正汗流浹背的鍛打著一塊燒得通紅,如嬰兒手臂粗細的長鐵棍。

    少年握大錘,打下手。那大錘是精鐵打造,少說也有百斤之重。在少年手中卻輕若無物,在半空中掄圓後,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精確無誤的捶打在燒紅的鐵棍上。

    紅紅的爐火打在少年的臉上,滿是堅毅。汗水正不停地從他的額頭滲出,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因為常年近火的緣故,他的嘴唇有些幹燥。汗水滑落到他的嘴角,他伸出舌頭,舔了一口,有些鹹澀。但也讓他疲憊的身軀為之一振。

    打鐵需要兩人配合,中間不能有停頓,否則放在砧板上燒紅的鋼鐵,溫度降下來,還沒有鍛打完成,也就算是報廢了。這樣的損失是叔侄兩人承受不起的,打廢一塊好鐵,意味著叔侄兩人將在未來幾天沒有飯吃。

    這是件苦活計。俗話說,天下三大苦:打鐵、撐船、磨豆腐。其中,打鐵還要放在三大苦的榜首。打鐵,也是件男人的事業,這是因為,沒有力量不能打鐵,沒有膽量不敢打鐵,沒有吃苦精神不願打鐵。

    少年看上去隻有十一二歲,皮膚卻因為常年被爐火炙烤的緣故,呈現出一種泛著光亮的古銅色,像是河底的銀魚,躍出水麵時,會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澤。他的身材勻稱,一塊塊肌肉的線條細膩而又平緩,顯示出一種別樣的美感。這也是打鐵的一個好處,可以充分調動他身上的每一塊肌肉,每一個細胞。

    那名中年右手握小錘,左手握鐵鉗,在大錘擊落的瞬間,憑著目力不停的翻滾鐵料,然後小錘快速鍛打。這小錘在他手中,仿佛有了化腐朽為神奇的魔力一般。堅硬的鐵塊,隨著他的鍛打,化方、化圓、變長、縮短、壓扁、搓尖均可。

    非是技藝嫻熟的大師傅,不能如此。這也是為什少年握大錘,卻是個打下手的。

    中年名叫李鐵,是一名手藝高超的鐵匠,一輩子都憑著自己的手藝吃飯,問心無愧。因為長年的重體力勞動,他的鬢角已現白發,額間也是溝壑縱橫。

    最後,長鐵棍顯示出一個長矛的大致輪廓,已經不需要在下錘,而要進行淬煉了。

    “起!”

    中年厲喝一聲,額上青筋暴起。少年將幾十斤重的鐵錘在空中畫了一個圓,輕飄飄的放在了地上,不發一絲聲響。

    李鐵左手握鐵鉗,夾緊熟鐵長矛,投入到放在一傍的水缸之中。

    那長矛用的可是上好的玄鐵,不下千斤,可是李鐵握鐵鉗的手不見一絲顫抖,控製力和臂力驚人的可怕。

    “茲啦!”

    一陣白煙倏然飄起,淬火完成。

    “好了,小雀,去洗洗臉準備吃飯吧。”

    少年乖巧的應了一聲,到了鐵鋪後麵的院子中。院子正中放著一個大水缸,麵蓄儲了滿滿一缸的清涼溪水。

    少年走過去,提起一隻木桶,按在水缸,蓄滿水後,順頭倒下。清涼的溪水流遍全身,少年激靈靈的搖了搖頭,細小的水珠從發際四散飛揚,通體舒暢至極。

    李鐵正在鐵鋪對長矛進行最後的加工。聞聲,向院子望了望,看見如此的少年心性,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慈愛的笑容。

    少年又接連衝了兩桶冰涼的溪水,回到自己的小屋子,換了一身幹淨的粗布衣裳,出門去了。

    隻見他順著小巷,左拐右拐,來到一家燒餅鋪子前。

    一名婦人正站在燒餅攤子後麵,她約莫三十多歲的年紀,是個**,育有一女,甚有些姿容,附近的閑漢常來她的鋪子插科打諢,占些便宜,吃些豆腐。不知哪個好事的還給她起了個諢號,叫“燒餅西施。”

    不過,她做的炊餅確實好吃,烤的焦黃的炊餅,撒上些蔥油芝麻,真是個香氣撲鼻,誘人心肺。少年老早就在巷口聞到了芝麻香,肚子不爭氣的咕咕作響。

    “呦,是小雀啊。”

    婦人看到少年向自己的鋪子走來,不禁喜笑顏開。

    “張嬸好。”

    少年甜甜的叫到。

    “哎,乖孩子。”婦人聽到少年叫自己“張嬸”,又是掩著嘴咯咯嬌笑。

    “張嬸,來三個炊餅。”少年心麵算的很好,自己一個,二叔一個,剩下的一個,二叔肯定搶不過自己,還是自己的一個。

    “你們兩個老爺們,整日打鐵,幹的都是重活,三個怎會夠。”說著,婦人麻利的用黃油紙包了六個酥黃的、熱氣騰騰的炊餅。

    “張嬸,我身上的錢隻夠賣三個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眼睛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那六個炊餅。

    “你這孩子,還跟張嬸見外?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張嬸皺起柳眉,樣子有些生氣,不由分說的把炊餅塞進了少年的懷中。

    而少年給她錢,她也是堅決不收。

    一會兒,從鋪子跑出來個粉雕玉器的瓷娃娃,紮著兩個啾辮,小臉肥嘟嘟的,甚是可愛。一見少年,就張開雙臂,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撲進了他的懷中,奶聲奶氣的叫道:“雀哥哥。”

    這小娃娃正是**的女兒,隻有六歲,隨了張嬸的姓,叫做張瑩瑩。

    少年把小娃娃抱在懷,逗弄了一會兒,就和張嬸作別,回家去了。

    其實,也無怪乎張嬸對少年這熱情。少年的二叔,也就是李鐵,一直未曾娶妻,守著鐵匠鋪子過活。

    按說李鐵的手藝如此高超,養家糊口應該是不在話下。但是李鐵的性格十分執拗,有一個特別的怪癖,那就是:交給他打的鐵器,雇主不能過問,也不能提要求,隻說要什就行。最後,他打成什就是什。如此怪異的要求,試問有天下間有幾個人能受得了。

    開始還有些人慕名而來,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把材料交給李鐵打造。等兵器打造出來,好是好,質量是沒話說,可就是用著不趁手。漸漸也就不再來了。再加上李鐵為人寡言,不善交談。十數年前開了這個小鐵鋪,十數年後,就變成了小破鐵鋪,根本就沒挪過窩。

    所幸,有幾個熟客常來下單,鐵鋪也就勉強運轉,維持個生計。李鐵到至今都沒討上個老婆。

    但是那燒餅西施,張嬸,在丈夫去世後,一次到李鐵鋪子打造一把家用物什。一眼就看上了正在打鐵的李鐵,霎時間,麵若桃花,雙眼含情,眉目傳電,電光火花又劈啦作響。

    而李鐵呢,還是在打鐵,頭都沒抬一下,根本不解風情,隻是生硬的問了一句:

    “要打什?”

    張嬸把這種冷淡的態度看做是一種鼓勵,是對自己的欲擒故縱,就把身子貼近李鐵,在他耳邊飽含情意,柔聲柔語的說了一句:

    “菜刀,不傷手的菜刀。”

    李鐵猛地把身子往後一退,仿佛靠近他的,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老虎。

    “知道了,明天就能打好,到時候讓小雀兒給你送去。”

    張嬸以為自己明天將要得到滿意的答複,歡天喜地的回家去了。

    可是,第二天,等這把菜刀放在了少年的手中,少年愣了;少年把菜刀交給張嬸,張嬸也愣了。

    這把菜刀,看著不像一把菜刀,因為它沒開刃。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柄上,多了一個不知道做什用的大鐵片;或者說,是一個鐵片上,多了一個不知道做什用的柄。

    本來,正常人這個時候是應該生氣的。但是,能看上李鐵的女人畢竟不同凡響。

    張嬸收下了菜刀,往煎餅攤子上一扔,含笑道:“有個性的男人,我喜歡,老娘還真就跟你耗上了。”

    少年看得目瞪口呆,心想“這就是,與人鬥,其樂無窮了吧!”

    隻是,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吃到張嬸的豆腐了。一次,一個**想要摸張嬸的屁股,被她抓起那把李鐵打造的沒開刃的菜刀,在腦袋上開了個瓢。

    血流如注。從此,張嬸也成功從燒餅西施升格到菜刀女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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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雀兒也曾問過李鐵,為什不包容一下客人,給他們想要的。

    二叔回答:“我是個打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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