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花溪知道,她這一撲,會撲出個什樣的結果……
——算了,世上沒有“如果”二字。
她在昏昏沉沉中使勁兒抬起眼皮,一片炫目金光青影,她見到了非常混亂的局麵:眼前的景象全都頭下腳上天地顛倒,時間一那凝固,琉華仙子吃驚的神情、僵直捏起的指訣,玉蘭花精流著血的空洞眼眶和恨恨逼視她的猙獰麵孔、扭曲成麻花狀的卷軸、塌裂成碎片的掌中宮殿……
她似乎撲到了什東西,*的,好像還聽到了怒不可遏的悶哼聲……總覺得有什不對勁的地方,可是這時的狀態容不得她多看多想,意識迷糊。
花溪的腦海不斷回放恍惚間看到的景象:玉蘭花精的眼神多滲人,多歹毒,充滿惡意,還在不斷流血……
這就是花精的愛情?切,這算什狗屁愛情?簡直就是讓人毛骨悚然嘛……花溪迷迷糊糊中抽空想,還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身體好沉好沉,手腳抬不起來了,心髒發出“”的跳動聲,越來越響、越來越響!一聲聲沉悶的跳動聲跟卷軸的震動產生了共鳴,激蕩起回音。
——有一種找到歸宿的感覺,這是什緣由?
從骨血有一種力量拚命向著卷軸囂叫而去,拉著她、扯著她、即便她此時清醒過來、想退後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她聽天由命昏昏沉沉地任由那股奇異的力量把她拉過去。然後,就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
當花溪重新清醒過來,睜開眼時,卻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夢。
周圍的景象實在太玄幻了!
剛才明明是在琉華仙子璿璣宮的大殿之中,怎現在就到荒漠來了?
花溪身上還是軟綿綿的,力氣沒有恢複,她躺在地上,吃力地轉動頭部向四周打量。
寸草不生、一片荒蕪,無垠荒涼浮著塵土的土黃色延伸到視野盡頭。荒漠焦幹,大地上幹紋縱橫,有如密布的蛛網。
再轉頭望天,天上新月彎彎。
月光異常明亮,亮得如日光一般。
天空中沒有一絲雲,也沒有一顆星。
“嘶……”花溪腳下突然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
她吃驚地運足力氣挪動身體向下看去——
簡直不能簡單地用驚悚兩個字來形容!
那分明是張九鳴好嗎?!他似乎才將將清醒過來,臉上不知被什東西刮出幾道淺淺的血痕,道服跟醃菜似的皺皺巴巴,麵色灰敗,正扶額呻吟。
更加驚悚的是——
她的兩腳竟然分別踩在張九鳴的頭和肩上!
花溪的腦子都有點不知道該怎轉了。
——這是什畫風詭異的噩夢??
她毫不留情地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嘖,好痛!!眼淚都痛出來了!不是在做夢!!
事情到底是怎發展到這玄幻的地步的?!花溪眨巴眨巴泛著淚花的兩眼,想趁張九鳴似乎還沒注意到她,趕緊把腳從他身上挪開。
哎……
——一隻手緊緊握住她的腳踝。
來不及了……
花溪低頭就看到張九鳴仰頭看她……的腳底,表情扭曲,一隻手牢牢抓著她的腳踝,另一隻手也伸了上來,抓住她另一隻腳。
二人兩兩相望。
花溪大腦當機,張了幾次嘴也不知道該說什才好,保持沉默。
張九鳴不知道為什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好像過了很久。
花溪的身體十分僵硬,跟生了鏽似的。不過她覺得自己的氣力已經恢複了不少,筋骨都不再是軟綿綿使不上力了。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不成調的吼聲突然從耳畔響起,花溪嚇了一跳,忙扭頭去看,結果猛地被麵前突然冒出來的怪人嚇了一跳。
這是一個衣著襤褸、渾身掛滿口袋、臉上的皮膚像一片片樹皮的怪人,突然之間不知從哪兒鑽出來的,兩隻銅鈴大的眼球向外凸出,喉嚨管嘶吼出不成調的音符,聽上去十分快活。
看到躺在地上的花溪和張九鳴,他那兩隻外凸的眼球更加突出,眼冒精光,“哦哦哦”地高聲吼著,蹦跳著竄過來。
花溪背上一陣發毛。
方圓十全無阻隔,這家夥莫非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
她動了動腳,想站起來,張九鳴卻咬著牙把她抓得更緊了。
花溪十分無奈:現在不是應該先對付眼前的怪人嗎?
這怪人似乎對花溪尤其感興趣,他興趣缺缺地看了眼張九鳴,就聳著鼻子湊到花溪跟前來了。
然後他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地彎腰把她細細打量了一番,同時還不住嗅來嗅去,就像狗聞東西似的。
離得近了,花溪才發現,這個人全身皮膚似乎都長滿青苔,臉上全是褶皺,臉皮蒼老、紋路叢生,所以剛才遠看上去才覺得臉就像掛滿了樹皮。
“你是什……是誰?幹什?”也不管怪人聽不聽得懂,花溪連聲喝問。
見他一個勁向自己身上湊,連忙揮手擋他,一麵拚命向後蹭著躲開。
——拜托!他呼出來的濕熱鼻息都噴到臉上來了!
聽到花溪開了口,那怪人居然更興奮了,拚命舞動四肢以表達他的歡欣。
雖然沒察覺到他有惡意,可花溪還是非常、非常地不自在,偏生張九鳴不聲不響就是死拽住不肯放手,她怎用力都掙不開!
花溪實在忍不住了,急怒之下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衝口對張九鳴連聲吼道:“你能不能先放開我!張九鳴你腦子有病嗎?!你拉著我不放做什?!!”
陡然聽到她的怒吼,倒把那怪人嚇了一跳。似乎察覺到麵前這人突然散發出的氣怒,那怪人連退幾步,安靜了些,有些忐忑地打量花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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