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章  赴楚

    翌日，祁亞風早早的起了床，走到楚天佑的房門口，走了進去，看著剛剛起床的楚天佑，說：“天佑，今天我就回去了，剩下的事情就一並都交給你了，你一定要找到算命的先生，這是我們唯一能夠找到龍淩天，或者是我們唯一能夠得知許若雅在的哪的線索。”

    楚天佑穿好衣服，望著祁亞風說：“你放心吧，師哥。我一定會找到這個算命先生的，我和你一樣，也想盡快的找到龍淩天，畢竟他是天龍國的國君。還有就是我也想找到許若雅，這個你我都知道，都是我們心頭上的一道坎。你相信我，師哥，我一定會找到她的！”

    祁亞風拍了拍楚天佑的肩膀，便離開屋子走了出去，楚天佑跟在祁亞風的後麵一並下了樓。喚來店小二，讓他準備早飯，然後結完另一間屋子的房錢。

    在吃飯的時候，祁亞風心還是很擔心楚天佑，畢竟楚天佑不是齊國人，在這個時候，還是會有所忌憚的。他告知楚天佑，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要說自己是楚國的，楚天佑點點頭。然後埋頭繼續吃飯。今天的天氣出奇的晴朗，一整個星期的陰霾都一掃而光。街巷的人也開始多了起來，各家各戶的店鋪也都早早的開了門，小販在熙攘的人群之中販賣叫嚷著，楚天佑把祁亞風送到城門口，祁亞風鄭重的祝福了楚天佑幾句，便騎上馬，朝齊國的國都飛奔了過去。

    看著離自己遠去的祁亞風，楚天佑心中雖然有點竊喜，卻也感到突如其來莫名的傷感，他不清楚這層傷感是來自何處，卻知道自己內心有種無以言喻的負罪感，或許正是自己沒有對祁亞風坦誠相對吧。

    想到這，楚天佑看了看天空，一望無際的蔚藍天空。眼前大片的麥子田，麻雀站在枝頭說著話。

    他轉朝衙門的方向走了回去，街道上陸陸續續的出現很多人，他擠在人群之中，呼吸著這偏僻恬靜小鎮上的空氣，眼前有年少孩童玩耍嬉戲的場景。一旁賣冰糖葫蘆的小販在招呼著女人臂膀上的孩子，穿著灰褐色布衣的孩子淘氣在人群之中穿梭。麵對這一切他想起來自己的楚地，那片曾經自己與楚月容一同玩耍嬉戲的地方。

    經過客棧的時候，他去屋內拿上昨天買來的布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朝衙門的方向走了去。路上的行人不算是很多，但至少比起昨天要好很多。小鎮的寧靜被人群的談話的聲音所打破，天際之中劃破一陣飛鳥的叫囂。腳下的石板，被昨天的雨水衝涮的異常幹淨。包子鋪、肉鋪、壽衣店、布匹店都一一打開了門，低窪處的積水也都在陽光下慢慢的蒸發了。

    楚天佑沿著幹燥的石板路以十五度的坡度向上麵走了去，走到一處亭子的時候，他停了下來坐在石凳上稍稍休憩了一下。半晌之後，天空中這輪熾熱的大太陽開始烘烤著大地，楚天佑明顯感覺到這個溫度比早上的要高上很多，衣襟處已經浸濕的汗漬顯現出來。

    今天的楚天佑穿了一襲白色的袍子，胸口有梔子花的刺繡。這件衣服是自己的母親為他親手做的，楚天佑即便不穿也是走到哪就帶到哪。絲綢段子的麵料，著實厚實好看，摸上去的感覺就如同撫慰著一隻貓。柔軟的可以在太陽底下窺見綢緞子的絲。對於母親，楚天佑已經有些時日沒有去探望她了，自從接到楚王的命令回到楚地之後，就一直忙於抗齊的事情，基本上沒有多餘的時間用來處理自己的私事。

    母親也已經能夠習慣，因為楚天佑的父親也是如此，大多時候都是在特定假日了才能夠相聚在一起。對於母親，在父親去世後沒有給予過多的探望，楚天佑心感到非常的愧疚。想想這些年，自己一個人在外麵，從來沒有寫一封信給自己的母親，即便在自己最閑暇的時候都沒有在第一時間想到母親。雖然，自己現在的狀態也如同當年的父親一樣，可是好在那時的父親還能夠在楚地境地，而輪到自己去要一直奔波在這遙不可及的異地他鄉，著實對不起早已年邁體衰的母親。

    空氣有些幹燥，楚天佑在亭子稍作歇息之後，便加快腳步希望能夠盡快找到一家茶館。麵對這樣的天氣，實在不宜長途跋涉。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楚天佑在石板路的拐角處看到一家茶館，便朝麵走了過去。茶館不大，然而麵卻擠滿了人，楚天佑好不容易等來一個空位置，盡管是靠窗陽光能夠照進來，可是轉念一想，自己能夠在這時候找到座位就已經夠幸運的了，相比較站在屋簷下，蹲在地上的人自己要幸運得多。

    街道上一個背著柴，拉著孩童的老人從外麵經過。遠遠的看上去，老人的背早已經成為了弓子型，像一座拱橋。孩童因為天氣燥熱的緣故，額頭的汗珠不斷向下低落，然後落到石板路上。紅撲撲的小臉在陽光的照射顯得更加的透徹，雖然天氣炎熱，可是孩童的手還是緊緊的抓著老人的衣服。生怕把自己給弄丟了似的。

    楚天佑望著這一切，自己從未見過的場景。要不是自己出生在一個名門望族，可能現在境況就是這樣，可是讓他緊握雙手的人會是誰呢。盡管自己的父親，作為這個主角，多半是自己的猜想。

    些許年前的楚天佑，曾經想要握住父親的手，卻遭來了他的白眼。

    父親骨子就是一個硬漢的形象，他自己也是這做的，他對楚天佑說的最多的話也就是那些老生常談的話，什男兒有淚不輕彈之類的。而在這些之中，楚天佑從來沒有覺得父愛可以是想到會有這溫柔的一麵。隻是依稀記得，如若自己嚐試與自己的父親有什親密的動作，大多時候都會被訓斥一番。而自己一出生就以羸弱麵孔示人的楚天佑，盡管是個獨自，可是還是免不了父親的訓斥與不屑。

    畢竟父親的性格不容許家族出現這一個體格孱弱的人，從楚天佑整個家族來看，沒有一個人是做文官的，最差也是個捕快，不是動刀就是動槍。從楚天佑出生以來，父親對於自己的教導都是近乎苛刻，如若有一絲的不願顯現出來，定會是鞭打他。

    所以，自己身體孱弱的楚天佑就這樣在父親的鞭打成長了起來，即便在自己最為苦悶焦慮的時候，都未曾在父親眼前顯露絲毫的孱弱。而麵對這些，楚天佑把所有的宣泄都一並給了母親，母親這成了他宣泄的出口。常常在父親痛罵訓斥之後，就會獨自悄悄的溜進後院，敲開母親的房門趴在她的腿上，哭起來。

    母親也時常拿他尋開心，說：“聲音大了，你父親聽到了你又該挨打了！”

    楚天佑每每聽到這的時候，都會哽咽的說：“那現在這樣是不是好多了？”

    母親看著楚天佑稚嫩的雙眼流露的委屈，撫慰著他頭。這些記憶就一遍又一遍的刻進了楚天佑的腦海了。無人的時候，就會獨自想起來潸然淚下。母親曾經是這的溺愛著自己，而現在的自己卻不能夠時刻陪伴在他的身邊，實在更大的不孝。楚天佑常常這樣暗自罵著自己。

    至於楚月容，母親與父親早早就已經與楚王定了娃娃親，隻是在楚天佑離家出走之後，就一直擱置了下來。楚月容非常討人歡心，楚天佑的母親也是亦然。每每見到楚天佑帶著楚月容來到家玩耍，都會叮囑他好幾遍要照顧好楚月容。而這門親事，卻已然夭折在許若雅出現的時候。

    楚天佑時常也會懊惱自己為何選擇離開楚地，要是當初安分的待在母親身邊，也不用現在百般苦腦的來尋找許若雅了。於楚天佑而言，楚月容最多算是童年玩伴，而許若雅才這輩子最最需要索取的幸福。

    他沒有把在衙門遇到的事情告訴祁亞風，目的就是想要能夠與許若雅有獨處的時間。這一次，他不會在掩藏自己對許若雅的愛戀，會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一並傾訴出去。

    楚天佑喝了幾碗茶，便起身離開了茶館，外麵依舊是驕陽似火，熾熱的大太陽，試探著人們的耐心。楚天佑加快腳步趕往衙門。

    而對於歐陽嵐來說，她也覺得那次在寺廟前相遇的那個人，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這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像是自出生就已經有了。她在心底想，難道這就是算命的人所講的那個命定的男人，如若是這樣，那兩次的相遇就可以解釋了。

    麵對著突如其來的緣分，歐陽嵐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情告訴自己的父母，也並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會不會認知這段姻緣，在沒有媒人的許諾之下。而她現在隻是知道自己的內心，已經被這個男人所占據，腦袋所有的念想都是這個男人，她焦急的望著窗外，不知道上天能否給她一次機會，讓自己親自說出對那個人的感覺。

    歐亞嵐卻不知道，楚天佑與她也用相同的感覺，他也想要盡快的見到她，即使在自己糾結許久之後，他也希望盡快能夠見到她。

    來歐陽府提親的人，依舊絡繹不絕，歐陽大人實在沒有辦法也隻能夠命令管家記下送禮人家的名字，然後拒禮。多數情況下，歐亞嵐在看到名單的時候，都畫了紅線，做了一些記號，但是在卷簾之後的交談與觀察之後也都一一否定，她知道，她要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待她命定的男人，這個男人是上天的恩賜。她相信在自己慶生的時候，這份禮物將會如約而至。所以，她又足夠的耐心來與這些不相幹的周旋。

    即便看來有些荒誕，也不乏是用來打發時間好方法。歐亞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等著楚天佑的再次出現。

    而相反龍淩天去依然不知道楚天佑已經找到了許若雅的轉世，正在馬不停蹄的朝這趕過來。另一麵祁亞風剛好趕到齊國城郊外的天龍國駐紮地，正在與將領們商議撤退的事宜，雖然一開始很多的將士都不信服他，可是在多次接觸之後，他們都已然覺得祁亞風是個可以信賴的人，即使龍淩天不在，他們也能夠在祁亞風的領導下，安全的回到天龍國。

    楚天佑到達衙門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天空的太陽熾熱的烘烤著他，衣服已經全部浸濕透了。開門的依舊是那個老管家，隻是這次不用通報，就徑直跟在後麵走了進去。楚天佑這次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歐陽大人吃午飯，在詢問得知楚天佑沒有吃午飯之後，便邀請他一起，楚天佑當然是求之不得了。

    楚天佑將買了的布匹遞給歐陽夫人，說是來的路上帶來的一點小禮物。歐陽夫人欣然接受了這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