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異語長龍

    陸忠義見女兒對臭小子動了真情，不覺惱羞成怒，道：“你這賤貨！與你那該死的母親一般，全沒半分鮮廉寡恥！”陸心如道：“好一個‘鮮廉寡恥’，這四字從你老人家的嘴蹦出，當真是寶貴啊寶貴！隻不知誰人可當此盛譽？女兒無知，說不得隻好向爹爹討教討教。”

    陸忠義的臉皮變成豬肝也似醬紫色，這話兒遠勝千刀萬劍，內心滋味自是不言而喻。當即揚起右掌，作勢欲擊。不知何故卻是揚而不起，綿綿地無力垂下。陸心如笑道：“爹爹啊爹爹，你英明一世，哪知道到頭來還是栽在女兒的手中，嘿嘿，真是可笑！”陸忠義重重“哼”了一聲，卻不說話。林碧雲分明瞧見，他的臉皮隱隱間有汗滲出。隻聽陸心如接著說道：“‘五焚散’本是厲害的，據說便連大羅金仙也不在話下。隻可惜每日被我撈了那一點點，那情形便大不相同哪。少隻少了一點兒，林郎喝上十天半月，也出現你意料之中的一般無二的症狀，但我也知曉，過了半個月之後，也就是今日寅時，非但所有病態自當一掃而光，林郎的身子還會生出更多的內力！這便是‘五焚散’的至妙之處，等閑人自然明白不來，多虧了爹爹的苦心教誨，我可是須臾不忘，牢牢記在心間。爹爹，你老人家見識恢宏，不知是也不是？”

    陸忠義雙眼通紅，如狼嗥道：“你------你------”林碧雲知道這些話全係實情，不禁對陸心如感激到了極致。

    陸心如向著林碧雲，目光滿是情意，說道：“林郎，你雖然說不了話，也不能動彈，但我知道你的心一切都明明白白，你聽見瞧見，可得好好兒記下我的話！我的好爹爹並不是放下了屠刀，做了心慈手軟的活菩薩，他老人家啊，是力不從心，你不信？他老人家此時此刻，隻怕在心把我們倆個砍了百七八十遭呢。可是他人家想要施展威震武林的一身本領來，恐怕也不那便當。嘻嘻！”林碧雲心中早就生疑，陸忠義為何任憑女兒徐徐而談，一點也不加以阻擋？依此人本性，實在奇了。莫非此人聽了女兒的肺腑之言，忽然天良蘇醒，就在此刻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了？林碧雲曆此一遭，自然明白了不少人心叵測的道理，但他仍然心存幻想，一心企盼“奇跡”在“陸伯父”身上展現。聽到陸心如這般說來，頓時心涼了：原來是心姐姐作了什手腳，想到自己的幼稚、癡心，不由在心底暗暗歎氣。

    陸忠義果然變色，竭力喝道：“老夫麻癢難忍，真氣總是提聚不起，想不到竟是你------你-------”呼呼喘氣，臉色猙獰，惡狠狠向著陸心如。原來陸忠義早便察覺真氣提聚不得，他心懷鬼胎，疑神疑鬼，以為自己的圖謀為他人所知，有人也想吃林碧雲這塊“大肥肉”，正躲在暗處暗算了自己。是以林心如的話一點也不打斷，乃是為了拖延時辰的緣故。至於說這樣一來“家醜外揚”，但為了活命的“大計”，暫且也隻好聽之任之了。試想，古往今來成大事之人，哪個不是精於權衡利弊、舍小就大？陸忠義向來以“胸懷大誌”自許，這一節自是不在話下，不必細表。哪知道卻是中了自己女兒的“暗算”，也難怪他大大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