鸝歆走後，青瓷又拿起桌上的小鞋，細細端量起來，忽地一聲，“這鞋麵子怎看起來這熟，小姐是不是有哪個衣裳和這個相似？”

    青瓷不說，若鳶還沒注意，剛才光顧著感歎鸝歆的手藝去了，這才接過來，細細打量起來，心猛然一驚，清荷色底子，有凸出的花樣子，銀白色的繡線繪的，仔細看才看得出，舉在陽光下甚是美麗嬌嫩。

    不過是幾個月前，澤恩清晨送來這件旗袍，隻看衣裳沒啥，穿上竟是青瓷也看傻了，亭亭玉立間溫婉圓潤，澤恩直接拉起她的手，到西湖邊散步，把鋪子丟給了青瓷。

    不巧天未晴，初是陰雨朦朧，一會子功夫就下開了傾盆大雨。澤恩和若鳶措手不及，倆人都是單衣服，手牽著手，跑到一家旅店，澤恩怕若鳶著涼，問店家借了雨傘，出去買了件素色長袍，讓若鳶換上。

    直到雨停，若鳶突然發現，澤恩就那樣撐著，陰幹了衣裳，不自在地埋怨自己，澤恩笑起來，“傻丫頭，你好我就好，你沒著涼就好。”

    那件清荷旗袍，自己就這忘了，不承想，居然到了鸝歆手。若鳶心忐忑不安。

    青瓷也想了起來，心怨著自己多嘴，走過去，把鞋子收起來，“二小姐的手倒是真巧，趕明兒她也有了著，我們送的針線活恐怕她看不上呀。”

    若鳶不出聲，青瓷略有擔憂，恐怕自己一多嘴，又生了事端，遂拿起一個蘋果，削了皮，切成小塊，盛在小碟子，遞給若鳶，“吃點水果吧，不是都說這時候多吃水果孩子聰明嗎？”略在孩子兩字上加重了語氣。

    若鳶邊吃邊道：“你的意思我明白，過去了就過去了，再去想徒增悲傷不是嗎。孩子出生後，我還有我想做的事，我不會再去在乎無關緊要的東西了。”話雖這說，心還是隱隱的疼，刀子割著一般，還沒愈合的傷口，又流出鮮紅的血，一波接一波。

    何府許盈盈親自包了雞肉餡子的小餛飩，雞湯煮的，撒了細細的黃瓜絲，何文笙進來時，餛飩正巧不涼不熱的，薄薄的皮子在清亮的湯中仿佛荷葉，搖曳生姿，文笙聞著香味，拿起勺子，三下兩下吞完了。

    盈盈嘟嘟嘴，小手不老實地在文笙胸前抓撓著，眼睛眨巴眨巴的，裝模作樣地責怪道：“慢點吃，跟餓狼似的，也不怕燙著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