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廣的父母舉著報紙在局門口旁邊的便道上跪著，聚攏了不少人圍觀。

    前輩敲了敲攤在辦公桌上的報紙埋怨朱興：“是不是太草率了？你事先應該跟我通個氣兒。”

    朱興點頭稱是，岔開話題：“他們檔案沒有我和師姐提交的那兩份報告？”

    “下決心休息一段時間吧？我跟許大夫好了，她可以幫你安排床位。就當療養。”前輩沒有回答朱興的問題。

    雷寧站在窗前，朝樓下指著：“你看你看，多被動？”

    朱興過去朝樓下看了看，局門口一側圍了不少人，行道樹上被掛起一條白布，上麵用墨寫著字，依稀能分辨出是為向廣喊冤的。

    朱興沉吟片刻：“報告是你撤出去了？”

    前輩收拾桌子上的文件：“聽話。”

    雷寧湊近了，神情緊張地聲叮囑道：“千萬別去！他們會糾纏不放的。”

    從前輩的辦公室出來，朱興在走廊迎麵遇上金，對方正情緒激動地跟局辦的人交涉：“你們管不管？這還怎工作？”

    局辦的人看見朱興，借機脫身：“你們內部先統一口徑。到底什結論？你們不報結果，我們不好處理。”

    “滑頭。”等局辦的人走遠了，金才聲抱怨，轉身見朱興直奔大門而去，忙追過去，“哎，你幹啥去？”

    “躲個什勁兒呢？我就納悶兒了！”

    待金追過去，朱興早已到了大門口。

    “糟糕！”金連連跺腳。

    朱興急匆匆走出大門，徑直奔向廣父母而去。

    圍觀的人閃開一條道。朱興過去攙扶向廣的父母，被對方一把抓住不肯放手，一個勁兒地哭嚎喊冤。無論朱興怎拉，他們都不肯起來。

    早已等候的記者從人群中擠上前去，幾部采訪機伸到朱興麵前：“你覺得嫌疑人是被冤枉的嗎？”

    “我們絕不放過一個壞人，也不冤枉一個好人。請……”

    圍觀的記者提高聲音，七嘴八舌地打斷朱興：“……怎評價周利民事件？”

    “……會是周利民第二嗎？”

    閃光燈頻頻亮起，人群中不斷響起快門聲。朱興額頭沁出汗珠，被眾人團團圍在中間，有些手足無措。遠處行人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事，隻看到圍了一圈人，便聚攏來看熱鬧。

    後麵的人見狀馬上跟上來，像浪頭一個接一個湧上沙灘一樣，行人越聚越多，眨眼之間形成了一個型集會。前麵的人想抵製來自身後的推搡，不斷用身體向後擠，後麵的想擠到前麵看個究竟，愈發拚命向前推搡。

    人牆擁了幾次，朱興被撞得站立不穩。朱興拉住向廣父母的胳膊，想用力把他們從地上拽起來。人群開始用力推搡，有人甚至起哄一般喊起號子，原先舉著采訪機的記者此刻也慌了神，一邊護住設備，一邊抵抗著人群的推搡。

    一旁有人絆倒了，後麵的人群收不住身子，呼啦啦撲倒一片。朱興被巨大的衝力擠倒，拚命撐著身體，狼狽地護著倒在身下的向廣父母。分不清是別人的手還是腳不斷落在朱興頭上、肩膀上、背上……人群一時大亂，周圍哭喊和叫罵聲四起。

    朱興隱約聽到腳步奔跑的聲音，頃刻間大雨傾盆，身上的壓力驟減。朱興被人拉起來的時候，才知道剛才的“大雨”是金使用了院子洗車的水管子對人群進行噴灑驅散。朱興回過身去拉向廣的父母，後頸突然被慌亂中倒下的人砸中，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