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此次皖北之行,收獲如何?”
“馬馬虎虎,見了些陣仗,繳了些收獲而已。”幼主殿下的回答也是雲淡風輕,頗有範兒。
夜空漫漫下,貴福哥與洪仁玕都騎了匹矮小的滇馬,信馬由韁,緩緩而行,前後左右默默跟隨著數百王宮女侍衛。
“殿下何必謙虛,江北初戰就斃殺清妖精騎五千,抓到百名俘虜挑舌挖眼,威震天下啊。”
貴福哥謙遜道;“,叔父,你不是在朝堂上恭賀過我了,就不要再誇了吧。”
“怎不誇,幼主殿下大掠皖北,殺數萬團練賊眾,擄掠數萬百姓,資財糧食萬車,真是好氣魄,好手段!”
“籲~~~”貴福哥聽著不是味道,勒停了坐騎,看著這目光炯然的眼鏡男,咧了下嘴笑問;“敢情叔父不是在誇我啊,叔父到底想說什呢?”
“殿下恕罪,朝堂之上,為全國體,說的自然是歌功頌德的場麵話。”洪仁玕正色道;“而今隻有我們叔侄兩人,作為輔佐您今後理政的臣子,微臣卻要進一進忠言。”
“叔父請講吧。”貴福哥語聲很淡定。
“殿下,在微臣看來,殿下此次出京,失者有三。”
“哦,小侄願聞其詳。”貴福哥回答著,心卻罵‘娘的,還上綱上條了,老子看你是曆史名人敬你一點,還蹬鼻子上臉了。’
眼鏡男洪仁玕卻徑自說道;“這第一失,幼主殿下身為一國儲君,怎可輕離京畿,倘若有失,豈不是動搖國本,天下震動?”
“···嗯,叔父說得在理。”貴福哥心卻道;‘廢話,老子不出來行嗎?最後還不得活活憋死在城殉葬啊!’
“這第二失,幼主殿下親自領軍,擅調後方留守將士隨軍,打亂前方將帥部署,且不說幾次陷身險地,這犯了貪功冒進的軍法,雖勝猶敗,尤其因殿下身份尊崇,各軍主將不敢處置,天王陛下又縱容包庇,長此以往,軍法敗壞,律法何在,軍紀何存?”
“嗯···說得是。”
“其三,我天朝以天下興亡為己任,開疆拓土乃堂堂國戰,幼主殿下興兵心中當以仁德為念,興仁義之師,可殿下你戰場之上嗜殺成癮也就罷了,所獲俘虜雖為夷狄,但也不能施以虐暴,失了仁德!更其甚者,殿下掃蕩皖北,毀村破寨,掠民口糧資財,更驅趕數萬百姓背井離鄉去就那荒蕪之地,填充己方人口,全不顧黎民疾苦!如此失仁失德之舉,與那滿清韃虜當年寇我華夏子民有何區別?如此大捷大勝來得幾回,殿下之殘虐狠毒,天下聞名!我天朝隻怕到時候民心盡失,還談什匡複華夏,盜賊行徑荼毒生靈,豈不淪為賊寇,天下共棄之!”
···貴福哥張了半天嘴沒說話,俗話說打人不打臉,說話留情麵,這位倒好,自來熟一見麵就自居長輩不說,打臉打得的,他說得道理當然冠冕堂皇,自己也是知道缺德事幹了不少,但能跟他解釋自己看天國這條破船遲早要沉,所以提前在船上劃拉點木板釘子,造個救生艇跑路?
當然不能,所以貴福哥隻好委屈的賠禮說;“叔父金玉良言,小子天貴福受教了,真是醍醐灌頂,獲益匪淺!”
“孺子可教也,”洪仁玕看來很滿意貴福哥的態度,打完巴掌又個甜棗,誇獎道;“但是不管怎說,幼主殿下出兵幾個月來,大小十幾戰,連戰連捷,用兵潑辣,部署周詳,頗有良將風範,至此多事之秋,實乃我天國之福啊。”
“叔父過獎了,叔父今晚這番逆耳忠言,讓小子慚愧不已,回去一定思之改之。”貴福哥態度依然謙恭;“夜色已深,讓小侄先送叔父回府吧。”
“不急不急,正好微臣跟殿下一去軍營駐地,見識一下殿下的奇思妙想,發明創造。”
貴福哥閉了下眼睛,把一句粗話悶回口中,有這晦氣家夥跟在身邊,什好情緒好靈感都被趕跑了,但是他也不好拒絕,這眼鏡男特的自來熟,貼上了啊。
於是兩人在衛隊掩護下,來到參護廳童子軍的駐地,負責留守的女兵頭領潘芝、李芳蘭驚喜的迎了出來,給貴福哥和幹王洪仁玕見過禮後,與黃五妹、蕭淑貞,蕭素娥三女尖叫著擁在了一起,又哭又笑好一個激動···唉,女人都是感情動物啊。
貴福哥與洪仁玕不理會這些情緒激動的女兵,徑直走向駐地營內的總工監房舍,那也是貴福哥在營地內的設計間、實驗室也兼臥房,幼主歸來自然動靜不小,聞訊起身的各組工匠領班們早已匯集在門口等候,見兩人到來跪了一地。
“免了,都進來說話。”貴福哥把手一擺,當先進了房間,他現在心急的很,因為要做要管的事情太多了,進屋的那,他就把洪仁玕當成看客,不再理會了。
各工種工匠和管事們自發排成一長溜兒,按照順序匯報營地的生產情況,而營地臨時主管潘芝、李芳蘭也在一旁拿著統計賬冊,確認核實工頭所生產的器械物品的數量、質量和各種材料庫存情況,貴福哥建立起一套雙重會計審核出納製度,來防止貪汙舞弊等腐敗行為。潘芝、李芳蘭兩主管按製度定期查賬,審核庫存。
故而貴福哥很快得出營地的生產情況;自他離開這幾個月來,營地工匠們又用庫存及聖城駐防總管蒙得恩搜集來的材料,陸續做了一千四百多具連環弩,並用土法小高爐回爐精煉了三千多斤鋼鐵,打製成鋼條和鋼鐵絲,加裝在連環弩上,把這批連弩全部改裝成了強弩,射程當然成倍增加了。
貴福哥命人拿來幾個樣品,當場親手試著拉弦,發現上弦需要他這十一歲少年的小身板使足氣力才勉強成功,這弩弓需要這大的氣力上弦,當然後不能快速連發了,拉力太大,而且拉弦的木質連杆也很容易損壞,當務之急,就是優先解決這個問題。
對此貴福哥早就想好了辦法,那就是弓臂兩側加裝滑輪,這樣分力之後再配以連弩連杆,上弦就輕鬆多了,一般體質的人也能輕易實施連射。
於是,貴福哥先屏退了大多數工匠組頭,隻留下幾個核心工匠師傅,而後他用碳條幾筆勾勒出滑輪組的立體效果圖,零件剖麵結構圖與相應尺寸,注意事項和需要精細打磨的細節部位,吩咐木匠師傅先做幾個木頭模型,反複實驗把比例尺寸都搞合理後,再打沙模鑄造鋼鐵滑輪。
幾名工匠捧著圖紙如獲至寶,急忙拿去工棚,照圖紙進行實驗改造。
貴福哥忙忙叨叨打發走眾人,一抬頭發現洪仁玕這眼鏡男還在他房間轉悠,一會兒摸摸這個模型,端詳端詳那個器械實物,時間已是後半夜,這家夥居然沒有半絲困意,看樣子一直等在那,居然還有要與貴福哥秉燭夜談的意思!
貴福哥可沒洪教主的耐心,聽這眼鏡男宏篇大論講什資政新篇,呃,貌似這時候洪仁玕還沒寫,就是寫了也沒實現的條件,現在清軍圍城,喝粥都快喝不上了耶。
但是這個便宜族叔就是不走,貴福哥也不好硬趕,畢竟人家是總理朝政的幹王千千歲,洪教主手下第一紅人,而且看來這眼鏡男還想以太子太傅自居,做自己便宜師傅,也就是天國國師了啊···呸,這怎能行!以後還讓老子休不休息,能不能有點私人空間,搞點損公肥私的小秘密了,以後必須讓這討厭鬼離自己遠點,再遠點!
貴福哥眉頭一蹙,一個絕妙主意浮上心頭,於是把苦瓜臉換上笑臉,揚聲喚道;“來人啊,給幹王殿下上茶,上香茗!再把本殿的侍衛長黃五妹,卒長潘芝、李芳蘭都叫來!”
看看,就說了這一句話,自命老師的洪仁玕就開口給他指正呢;“幼主殿下,你自稱本殿似乎不妥,本殿是曆朝公主或郡主對下的自稱,身為幼主殿下,您應該自稱為孤才對。”
好,以前對那些老粗貴福哥可是文化人,想怎忽悠就怎忽悠,這下來個挑刺的,說話都不自由了,必須趕走,你不走我肯定走!貴福哥暗暗下了堅定決心。
不一會兒,兩盞香茶奉上,女兵頭目黃五妹、潘芝,李芳蘭也都奉命來到,在一旁抱拳待命。
“···黃旅帥你過來,本殿有話說。”
貴福哥向黃五妹招招手,嘴角露出一絲邪笑,而後在她耳邊附耳說道;“你吩咐營準備一支三百人的護送隊伍,一會兒幹王殿下在屋呆不住了,你什也不要說,引他出營房,著衛隊護送他回去就是。”
黃五妹懵懂的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而後隻見貴福哥向洪仁玕拱了下手道;“叔父且請寬坐,孤去去就來。”
“殿下請便。”
於是貴福哥向間臥房走去,嘴吩咐道;“潘芝、李芳蘭你們倆個隨本殿···嗯,隨孤而來。”
兩位女兵頭目隨後走進臥房,而後隻見貴福哥大刺刺的躺靠在床頭,吩咐道;“把門掩上,你倆到近前來。”
潘芝、李芳蘭應命掩門,走到床邊,耳聽貴福哥低聲吩咐;“你倆別閑著,叫兩聲,快啊,叫兩聲!快點!”
李芳蘭依命平音來了一聲;“啊~~”
“你刷牙還是吃打蟲藥?大點聲,來點激情!”幼主殿下要求。
潘芝雖然黑瘦,但一向嗓門挺大,隨即尖叫一聲;“啊!”
而後轟隆一聲,黃五妹就踹門拔刀衝了進來,目光淩厲,四下搜索刺客。
“出去,關門!”貴福哥沒好氣的喝令道,又問潘芝;“你挨了一刀還是怎的,叫床有那大聲的?”
廣西妹子潘芝慚愧的低下頭認錯;“俺~~不會。”
貴福哥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語聲悲壯的道;“好吧,看來我隻有付出童真了,盡管我的心還是那純潔無暇。”隨即決然一擺手,命令道;“你們兩個,把衣服都脫了,躺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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