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大禁還是蜃樓的景色,燕雲陌們此時都看不到。
他們所能看見的隻有蔚藍的天空和湛藍的海麵,天空上有雲朵,白如浪花,海麵上有浪花,白如雲朵。
海中的殷紅已經早已被海水稀釋,惡臭和血腥味也早已揮發幹淨。
大船又這樣平靜的航行了數日。
但他們的內心並不平靜,因為他們每個人都知道,每一次的平靜都是一種等待,等待不平靜的到來,等待變故,等待驚心動魄。
雪銘揉了揉小臉,麵上全是倦意。
她長出了一口氣,張開手臂,伸了個懶腰。似乎是在以此來發泄胸中的無聊。
桑海看著她笑了笑,而後伸出手在她的腦袋上揉了揉,將她原本就有些淩亂的頭發揉的更亂,就像鳥窩一樣。
她擺擺腦袋,躲開他的手,跑到桑田身邊,睜大了眼睛氣鼓鼓的瞪著他。
桑田掩著嘴,另一隻手抱著她嬌笑個不停。
桑海看了她半天,而後同樣伸出手,伸到了她的腦袋上,把她的頭發揉的更亂。
桑田的笑聲恰然而止,靜了片刻之後,跺跺腳,向著桑海惱怒的道:“桑海。”
……
……
燕雲陌在一旁靜看著他們的打鬧,沒有說話。
大船在海麵上懶洋洋的前行,他靠在船沿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晴空湛藍,刺眼的陽光格外明亮,他發間的一抹雪白在陽光中異常的顯眼。
就像是草原上的一匹野馬,就像是萬葉叢中的一簇白花。
因為特殊,所以顯眼。
顯得很孤單。
因為孤單,所以有些蒼老。
他似乎已經老了。
崇遠說他這並不是蒼老,而是滄桑。
他的人未老,隻是他的心老了。
當時燕雲陌問他:“人沒了心還能活嗎?”
崇遠說:“不能。”
燕雲陌笑了笑,說:“既然人不可以無心,那心老了,人自然也就老了。”
當時崇遠沒有再說話,隻是默默的看著他,沉默了很久。
燕雲陌轉過頭去,看著平緩的海麵,心中未免悵然。
雪銘跑到他身邊,吹了吹他的頭發,眨眨眼問道:“笨蛋,在想什呢?”
香風撲在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溫熱。他轉過頭看了女子一眼,伸出手按在她的腦袋上,把她的身體轉了過來,不在是麵對著他,而是和他一樣的靠在了船沿上。
然後才淡笑道:“姑娘,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好奇心很強?”
女子想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你以前好像說過。”
燕雲陌看著她,露出有些讚賞的表情,說:“不錯,記性還好。”
雪銘向他撅撅嘴,對他的這句話似乎很不滿意,但是很出奇的是這次她沒有在嚷嚷,而是低下頭,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本姑娘的記性一直很好。”
燕雲陌有些詫異她這一次的反應,愣了愣神,盯著她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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