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燕雲陌們來說,太古洪荒時代太過久遠,遠到他們連想都無法想。
山間花香濃鬱,像是醉人的迷煙,飄的整個道觀都是。道人將養生經放到了草地上,後院的百獸圍在一起,竟然蹲在了書籍前麵,用前爪一頁一頁的翻開,開始閱讀,而且看他們的摸樣,似乎認識的古字比燕雲陌幾人還多。
道人搖頭笑了笑,轉身向前院走去。
如今的這片天地不管修行者多強大,早已沒有了聖人,所以他不願再去談論古時的往事。燕雨也好,書生也罷,乃至巫鹹和整個十巫,他們依然還是人,是人而不是聖人,就沒有化凡蛻變,去除那一身薄弱的衣衫。
於燕雲陌和桑海幾人而言,隻能說他們相對一般修行之人很強大,這種強大必須是相對,必須要有參照物,或者說他們厲害更為合適,因為強大本來就是一種絕對的詞語。在當世,強大隻能用來形容燕雨、書生,乃至整個十巫,但絕對不能用來形容他們。
不能也不許。
強大不許、這種絕對的本身不許,整個世界更加不許。
燕雲陌幾人起身向前走去,在道觀上向遠處走去,之所以說是遠處,是因為他們隻是向前走,盲目的向前走,並沒有確切的目標與地點。
花香撲麵,一股比之一股還要濃鬱,他們再次來到了海邊,站在岸邊的礁石上向前看,向後看。
看仙台,看大禁。
然而目力有窮,他們此時能看見的隻有海麵,隻有平緩無邊、茫茫湛藍的海水。
當人盲目行走的時候,不是腳步跟著心意走,而是心意跟著腳步走,然後每一次的邁開腳步都是一次次的潛意識使然,說到底,還是隱藏在心間最深處的想法。
是心隨腳步而動,還是腳步隨心而動?
燕雲陌沒有去想,也根本沒有想到。
海邊波光微湧,冷風微起,山間巨樹枝葉微晃,似是整個山峰都在一起搖動。
燕雲陌回想到之前在道觀後院和道人的相談。
他說:“這些聖人都去了哪?”
道人眸子忽暗,微微搖了搖頭。
他說:“這些聖人尚可在世?”
道人搖了搖頭,又低下了頭。
燕雲陌不明白道人的搖頭表示什,他內心有許多猜疑,但最終沉澱下去,就隻剩下了平靜。
他平靜,是因為他隻能平靜。
盡管他內心有許多疑問,但是道人不願說,那他自認也就無話可說。
他抬起頭,看著山間上飄蕩的白雲,忽然閉眼。
崇遠如今沒有將劍抱在懷間,而是背在了背上,他的劍是一把長劍,但並不重,背在背上不是因為劍重不好拿,而是一種心意。將抱劍變成負劍,這不單單是一種形式,而是一種蛻變,一種從過去到現在的蛻變,一種境界和意念之上的蛻變。
劍如林中之虎,入山為王,無拘無束。
亦是鋒芒不斂。
他將劍插在腳下的礁石上,負手於腦後,躺在了岸邊。
桑田和雪銘帶著另外的兩個九荒的女子在岸邊的礁石上跳來跳去,用石子打起淺灘中的水花,濺的彼此全身都是。色彩暗淡的衣衫裹了海水之後,緊緊的貼在她們的小腿上,將窈窕的曲線襯托的更加完美。
海風飄,海浪飄搖。
海風吹動山間的白雲漸漸變幻,露出了一張女子柔美的臉。
燕雲陌在礁石上僵硬了身體,一時目瞪口呆,內心深處還有些隱隱作痛。
“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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