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煙柳河上

    帝都這條人工河，其實也有一定的曆史了，這是帝都最大的工程，耗時上百年，從凱撒大帝開始，就著手修建這樣一條河流，當年，凱撒大帝深思熟慮，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從四周的山泉引水，又從盆地西北的一個山穀引入了一條小河流，經過上百年的反複加寬加深，又在兩岸種植了不少的垂柳，因此，這樣一條人工河如今已經有了相當的規模。

    兩岸煙柳如畫，所以就有了這樣一個風雅的名字——煙柳河。

    如今的煙柳河畫舫密集，帝都那些“風雅”的事，幾乎都在這進行了，當然，不少文人墨客都把這當做消遣之地。帝都繁榮的經濟，帶來了滾滾的財源，這條河上，那些雕梁畫舫生意極為興隆，每到夜晚，河上四處紅燈高掛，處處但聞絲竹之音，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這的畫舫的背後都有一定的靠山，帝國給這些美麗的風雅之所設置了一個特別的稅種——花捐。還真別小看，單是每年花捐的錢，足以養一個常備師上萬的帝國軍人。

    在這數不勝數的畫舫中，雖然大都裝飾精美，燈光印著水光，處處流光溢彩，但是隻有花中魁是這畫舫中最富盛名的，各國的絕色，在這都待價而沽。或作顧盼生姿狀，或有婉轉萬千風情，環肥燕瘦，鶯歌燕舞，這花中魁畫舫絕對稱得上是一流的了。

    但是，這花中魁也有一些道上的規矩，比如說，船上把那個男人和女人的那個叫相親，當然，那個事，他們叫做雅會！這頓時使得原本的簡單需要變得高雅起來，所以，帝都的權貴喜歡到這花中魁來，那種事，玩起來可以低俗無比，但是玩膩了就沒什意思了，現在玩玩高雅，甚至偶爾找找那種少男少女的情懷，豈不快意？

    但是，今晚有些不巧，因為花中魁的第一大美人如煙姑娘今晚正值十八歲生日，前來捧場的人太多了，青年才俊不在少數，王公貴族擁堵一時，大家都知道，今晚誰得到如煙姑娘的青睞，就能讓這位名動帝都的少女成為女人！

    花中魁的老板也做足了噱頭，以如煙姑娘的名義將眾人統統擋在了大廳，隻留下一堵屏風，隔著屏風，隱約能看見一個綽約的身姿正在撫琴，那琴聲，優雅，低回，纏綿悱惻，讓那些自命風雅的客人做著搖頭狀，一副知音知韻的樣子。

    一曲撫罷，廳中的掌聲響起。讚譽四起。

    “姑娘的琴聲太美了，讓人忘記了身在俗世！”

    “如此撩人的琴聲，真想撤掉屏風看看！”

    “此曲隻應天上有，世間那得幾回聞？”

    “久聞如煙姑娘才色藝三絕，詩書畫三工，果不其然！”

    “要是能一睹芳顏，雖死無憾！”

    誰料，那屏風走出了撫琴人，確實是個妙齡女子，長得清雅脫俗，隻見她微微一福，道：“眾位貴人，我家如煙小姐今日母難，感謝雅客光臨，奴婢小環獻醜一曲，隻為拋磚引玉。我家小姐一顆芳心，隻付知音，眾位嘉賓，小姐隻有一人，今晚花中魁已經再無其他嬌客，小姐正在梳洗，請貴賓們決定一下，然後留下一位才俊即可。”

    原來還隻是如煙姑娘的一個丫鬟，看這架勢，更是勾起了這些人的興趣，見過如煙姑娘的自然是心有成竹，但是很多沒見過如煙姑娘的公子少爺自然心明白。

    一時嘩然。

    坐在最後麵的一角，慕容無花一肚子氣，身旁的帝羅卻是很得意，賞著曲子，做著風流才子狀。

    “喂，你要我請客，就上這看人家搶，搶個女人？”

    “慕容無花閣下，這你就顯得外行了，男人的誌趣不在馬上，就在女人的胸脯上！”帝羅耐心的喝著茶。

    慕容無花幾乎給了一個強有力的白眼。這小子，比老子還狠，而且說起話來冠冕堂皇的。

    就在帝羅若無其事的麵對他的白眼的時候，前麵已經吵吵嚷嚷起來了。

    “如煙姑娘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你們都得出去！她會和我單獨相處！”一個從座位上站起來的青年說道，他的臉上蕩著一種得意。

    “小子，你胡說什？”另一個坐在座位上的青年冷冷的說道，“你什身份？敢在這大呼小叫？”

    “朋友，調子高不是什好事！我什身份？說出來嚇你一跳！我爸是帝國將軍！他大軍一揮，殺得敵寇片甲不留！”

    “不就是一個四品少將？在我家，看門的都是中將！”那冷傲的青年站了起來，拂著衣袖說道。

    “你是誰？”那起先說話的青年開始驚疑不定。

    “慕容複！”一句出口，廳一片沉靜。在帝都，大家都知道慕容世家的權勢，老狐狸慕容誠當了三十多年帝國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去各地上任的地方大員在帝都離開前都得去拜會一下這位，拜慕容誠做幹爹義父的不計其數。這慕容複乃是慕容誠唯一的兒子。慕容誠處事公正，這是帝國官場上的人都知道的，但是晚年得子的慕容誠溺愛自己的兒子也是出了名的。都說溺愛一定出敗家子，但是這慕容複偏偏有幾分才氣，而且文才武德無不是帝都一流。

    這是一個拚爹的時代啊。

    那先前的那個將軍之子頓時沒了聲調，低聲說道：“慕容公子，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您就當我是個屁，放了我吧。”

    慕容複嘴角吐出一句：“滾！”

    那人灰溜溜的走了，廳中頓時悄無聲息的走了一大片。

    “慕容公子，聽說你現在正在籌建帝國青年論壇，需要花不少錢吧？隻要你退出，我出一萬兩！”不遠處一個青年站了起來，麵上帶著一絲笑意，他盯著慕容複，然後環視一下留下的眾人，說道：“不僅慕容公子，在座的每一位，在下都奉上五百兩，帝都銀行金票，童叟無欺！”

    “呼延赫，收起你那臭錢，區區五百兩，我秦家吃個早點都要五千兩，黃金不過是俗物。”另一個青年站了起來，他的神態可比那呼延赫倨傲多了。這個青年一眼就看上去比較俊秀，他的姐姐秦晴也是舉國聞名的大美人，老弟自然長相也不會差到哪去。

    “慕容公子，你若今天退出，明日我加入帝國青年論壇，並帶去一百萬兩黃金祝賀！”

    “哈哈，秦永，你小子毛都沒長齊，你姐去了西方諸國，你做得了主嗎？”慕容複一臉的譏誚。

    “一百萬，對於一般人來說，是筆大數目，但是對於紫虛秦家來說，也就是九牛一毛。慕容公子，你意下如何？”秦永絲毫不在乎慕容複的態度。

    “秦公子既然隻是拔根毛，那本公子豈會跟一根毛計較？你就是再有錢，也不能阻擋我對如煙姑娘的一片真心！”慕容複堅決無比。

    角落。

    “慕容無花閣下，你沒興趣？”

    “不是。”

    “那憑你的身份，這些人都得滾蛋！”

    “那不是我的風格！”

    “…….”

    “閣下無非是叫我來看戲，現在戲差不多了，其實我隻想喝杯酒！”

    “…….”

    “若是閣下對那如煙姑娘有興趣，我倒是願意為閣下掃清障礙，當是你為我訓練親衛的辛苦費了！”

    “千萬不要，慕容無花閣下，在下不過是想和你放鬆一下，享受一下帝都的生活，我對這位如煙姑娘毫無興趣。”

    “咦，你難道不是正常的男人？唉，這種事嘛，我能理解的！放心，我會為你保密的！”若是有人注意，會發現這位帝都的東城戍衛長滿臉通紅，解釋不是，不解釋也不是。

    “各位公子，我家小姐梳洗完畢了，將與各位才俊見麵了——怎少了這多人？”那丫鬟小環很是驚訝，她先前說如煙小姐喜歡清靜，不過是如煙小姐的習慣而已，居然有這多人走了，這是她驚訝的原因。

    “是這樣的，那些人都自慚形穢，聽聞姑娘一曲之後，受益匪淺，於是離開了。”慕容複淡淡的說道。

    “哦，是這樣啊，那大家稍候，如煙姑娘出來了！”

    小環姑娘的話音剛落，屏風中出現了一個俏麗的身影。琴聲響起，這琴聲悠揚，深沉，如訴如怨，悠悠琴聲在花中魁的大廳彌散開來，遠遠的傳出去，如果說先前丫鬟所彈的是妙曲，那這如煙姑娘所彈的便是仙曲了，琴聲四溢，高低起伏，似是講述一個久遠的故事，似是傾訴一段不舍的情。

    眾人的眼前都為之一亮。這琴聲不帶胭脂俗粉之氣，卻是許多妙手都無法彈奏出來的美，這些世家弟子，都是識貨之人，所以一聞曲調，便知水準如何。餘音似乎仍在繞梁，卻見那屏風驀然一撤。一個絕色美人現身出來。

    那彎彎的峨眉，好似天上的彎月，情生萬種，那娟秀的五官，搭配得極為完美，那優雅脫俗的氣質，竟完全不輸世間任何女子，這是一種無與倫比的美。

    但見那如煙姑娘微微一福，說道：“如煙見過眾位才俊！”那聲音，極軟卻不失柔媚，那一顰一笑間，竟流露出萬種風情。

    廳中的十幾人都失神了，那慕容複咳了咳，道：“如煙小姐，在下慕容複，今日聽聞小姐的琴聲，如聞仙音，實在是榮幸！”

    如煙姑娘輕笑道：“能得慕容公子讚賞，奴家有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