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骸骨

    四周亮起來了。

    橙黃色的微光把科洛的臉映照成一種健康的顏色，而不再是原先的灰白。

    而現在，那對眼睛正盯著他身前的東西——那是一具骸骨，一具已經出現裂紋的骸骨，蒼老的土壤已經深深的把那種顏色潛入骨骼。直至骨髓，它頭呈現出那種泥土一樣的灰黃。

    它被鑲嵌在岩石中央的土堆中，雙手交叉成一個十字，骨頭挺得很直。看的出來原先的他是被擺放在一個狹窄的棺材。

    現在，他卻像是沉沒在水中一樣，沉沒在土壤中。像是修士們順著聖河向下遊飄去的屍體——也是身體繃直，雙手交叉，被水流淹沒了半個身子。

    頭骨上的眼眶對著精靈的眼睛。

    眼眶深深的，好像後腦勺離眼眶還有一個星空的距離……

    “……他是誰？”精靈的聲音放得更低，像是不願意打擾一個沉睡的老人。

    “鍋底……哦……鏟子.”磚頭一時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名詞。還好他的兄弟熟悉骸骨真正的身份“他是一個掘墓者，”他看了看那具骨頭，停頓了好長的一段時間。

    “……一個不幸的公仆。”

    磚頭用手在骸骨的四周劃動著，土壤開始如流水般邊上退去，退去的同時，一片片的石板在地上顯現出他們被埋葬多年的表麵。

    一個墓穴出現在他們的眼前，磚頭手上捧著一塊比苔蘚更亮的熒光菌類，天知道他是從什地方拿出來的。科洛隻是奇怪，為什他不一開始就把熒光蘑菇拿出來。

    墓穴看上去安靜而簡陋，塵土和泥沙都像水一樣流走了。

    四周的刻字怕是隻有剛剛出自工匠手中時才比這清晰。那個掘墓者的屍骨因為沒有土壤的支撐而散落在地麵，大塊的骨頭全成了再也拚不好的碎片。隻剩下那個頭骨，它還在直勾勾的望著精靈和兩兄弟。

    “這個可憐的家夥剛剛挖掘完墓穴，把石板嵌在牆上……”

    “……洪水就來了。”石頭把磚頭的話接了下來，但是語氣沒有一丁點憐憫的意思。甚至扔兩塊金屬到地上發出的聲音都比他的話溫暖。

    相對於他，精靈做的可就“多的多”了。

    “祝你安息。”科洛喃呢著。

    “安息？”磚頭叫道，“這個骨頭塊可從沒安息過！”他說著，對著頭骨踢了一腳。頭骨骨碌碌的滾到了牆邊，頭骨上最後連著的那一點點脊椎也被踢掉了。它現在光滑的像一個球。

    “你沒有生在地底，”石頭說“對了，你叫什？”

    “科洛-蘭斯特。”他漫不經心的把頭骨撿起來，邊回答道。

    “哇哦，好長的名字！……好吧，科洛-蘭……斯特，你沒有生在地底，所以你也不是我們這種……這種……這種……”他不希望把自己稱作東西，所以卡住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總之！你不能聽到石頭說話。”

    “石頭會說話？”

    “當然！你能聽到我們說話，這證明你至少沒有地麵上的人們那聾……但你依舊聽不見石頭的聲音。”磚頭搶白，順便把石頭推到一邊

    “石頭們比較安靜，或是說比較寡言少語……但是，你手上拿著的那個東西”

    “它簡直吵得要人命！”兩兄弟提到頭骨，就變得激動，語速變得更快了。

    “死在地麵以下的生靈，他們的靈魂不能得到陽光的指引。”

    “所以也就不能回歸到世界之母的靈魂中！”

    第九章走樓梯

    “雖然再過個幾百年它也會回去……”

    “但著也意味我們必須等到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