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丁小麗一個人在屋摸黑枯坐,也說不上是氣馬奇還是氣自己。
馬小鳳送走馬奇回來見丁小麗這副模樣也默默無言,就站在廳。
"小鳳,"還是丁小麗先開口。
"哦。"馬小鳳木訥地應了一聲。
"你自己做點吃的吧。"
"哦。"馬小鳳答應著走進廚房,開了燈慢騰騰地炒著剩飯。
丁小麗還是又跟進來了:"這哪行呢?打個雞蛋吧。"
"算了。"馬小鳳皺著眉頭。
丁小麗找出兩個雞蛋,為小鳳打在碗調著。
馬小鳳實在憋不住了:"媽,你說我爸到底是什人?"
丁小麗一聲長長的歎息:"誰知道他是什鬼人?!"說著將雞蛋放進油鍋濺起一片滋啦的油響。
"他不是掙了很多錢嗎?怎又一分錢都沒有了呢?"馬小鳳忘不掉馬奇從丁小麗手接過鈔票的淒慘樣子。
"哎呀,什錢不錢的?吃飯!"丁小麗不願說這些傷心的事。
"我剛才看見你給他錢。他拿出來了,想不要的。可是,想了想又裝到口袋了。他肯定是一分錢也沒有了!他是不是就不回來了?"馬小鳳又問。
"不回來就算了。"丁小麗賭氣地說:"我來做飯,你趕緊做作業吧!"
馬小鳳沒有做作業,而是看著丁小麗忙碌。
在馬小鳳眼,爸爸孤獨遠去的身影和眼前這個身影同樣地讓她感動!她感到爸爸的世界是深邃未知的,總是激起她強烈的好奇和豐富的聯想,而小媽媽的世界是樸實平凡的,讓人感到窒悶又無法離開。
張揚氣急敗壞地指著被偷的家當義憤填膺地向丁小麗訴說:"真該聽你的話,把這個飯店盤出去!"
"怎啦?"
"招來一對狗男女,說起來也是老鄉,我待他們還真不錯,沒承想,他們把我的鍋碗瓢勺都偷走了!你說現在的人都怎啦!"
"你沒有把店盤出去?那你給我的錢到底是從哪來的?"丁小麗想到那五萬塊錢。
"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張揚的樣子可不像是玩笑。
丁小麗半晌無言。
張揚越看越氣:"盤,盤出去!你替我寫個牌子,現在就盤出去!"
丁小麗找來紙筆寫啟示:"因店主另有事業--"
"什事業?寫明本店轉讓,就可以了。"
"不要那樣寫。要寫因店主擴大經營,另有發展,本店欲托誠實之人經營。聯係人:柳安飯館 張揚。"
"為什要寫到那去聯係?"張揚不解地問。
"人家到那一看,就知道你說的是實話。她們知道自己有靠山,經營的膽子也大些。"丁小麗解釋著。
張揚將牌子掛到門前:"你說的還真有道理!有個靠山,無論是真是假,膽子都大些。"
丁小麗完全是本能地抬起頭來,真是天高雲淡啊:"還有,他們想動你的壞腦子,也要掂量一下後果了!"
張揚好像突然發現了丁小麗的內秀:"哇!何先生的眼光到底比我厲害!我隻是看到你人好,老實。他恐怕還看到了你可以統領人馬呢!"說著,將牌子扶正,"以後啊,我真要向你好好學兩招了!"
丁小麗和張揚說著話前腳進門,還沒有來得及喝茶,後腳就有人推門進來。
"是你們要出租店麵嗎?"來人問。
張揚剛要回答,進來的一男一女同時認出了隔著櫃台的丁小麗,齊聲驚呼:"丁經理!"
丁小麗一看也叫了起來:"啊,真的是你們?什時候到海南的?"
"我們來海南有一年多了,把你的地址丟了,怎都找不到你,還就想著會在什地方遇到你呢!"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王玲和小秦。
丁小麗當晚就設家宴招待故人,張揚也是應邀作陪第一次來到丁小麗的居所。
飯後,王玲手腳不停嘴也不停,幫著丁小麗忙上忙下的同時說著沒完沒了的過程和體會:"都說海南能掙錢,我們兩個人忙了一年,連回家過年的路費都沒掙著,要不是等著封島,我們也回去了。剛來時,我們就憑著記憶的地址找過你,沒有那個門牌號碼,我們到馬奇公司去問,人家又都說不知道。我們知道你一個人帶著孩子,日子肯定也不好過,就沒再打聽了。馬奇破產的事我們都知道了!"
"你們來的時候,我就是擔心小和尚。"丁小麗說。
"他怎樣?"王玲也挺關心清潔公司。
"看樣子還行!"
"我們就是看他還可以才走的。"小秦插話道,並承擔了最後的收拾工作。
王玲拉著馬小鳳說:"你那個爸爸馬奇是不是個壞蛋?"
張揚一直聽著他們唧唧呱呱,半明不白地說著他們與馬奇的關係,一聽說"你那個爸爸"大驚不已,她將丁小麗拉到屋叫道:"你是馬奇的妻子?"
"怎,要看看我們的結婚證嗎?"丁小麗說著就想哭。
"哦,難怪你那天不肯上車。"
"其實那車跟我有什關係呢?隻坐過一次,還是因為他喝醉了,但當時就是難過。"
張揚十分感慨:"你說男人有好的嗎?"
"不過,現在我跟馬奇也可以說沒有關係了!"丁小麗心酸酸的。
"對!你可不能心軟。在外邊搞得一塌糊塗,破了產,再回過頭來找自己的女人,這樣的男人有的是!"張揚支持丁小麗與破產的馬奇絕交。
可沒想到丁小麗會說:"他真要那樣就好了!"
"你別傻了!"張揚拽了一把丁小麗的胳膊強調道:"何先生待你可是實心實意的!他不知道這些事吧?"
"你就別瞎說了!"
"千萬不要跟他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你看不出來結過婚!"
王玲和小秦要告辭。
"你們明天就去開張吧,反正我也不怕你們跑了!"張揚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我們為人怎樣,丁經理是最清楚的。"王玲說得響亮而自豪。
王玲他們走後,張揚還在感歎:"馬奇那風光,卻讓你們母女住在這,他是該破產
倒閉!"
"你也回去吧,明天還要有許多事呢?"丁小麗不喜歡與根本不能理解她的人交談,這又讓她想到了馬奇跟自己在一起會不會也是這種感覺呢?
"你天天就這樣過?"張揚又在咋呼。
"你要怎過?"丁小麗冷笑一聲。
"今天我請客,咱們去迪廳喝酒跳舞去!"張揚伸手要拉丁小麗。
丁小麗煩不勝煩地擺脫了這種難以溝通的親熱:"走吧,我不會!"又覺得太生硬,便指了指屋說:"小鳳還要做作業!"
馬小鳳卻出乎丁小麗意外地叫起來:"媽,你去跳舞吧,我在家沒事!"
丁小麗害羞道:"我真的不會。"
張揚也實在說不上是該對丁小麗表示敬佩呢還是搖頭。
丁小麗正在上班,司機來通知她說:"何老板明天回來,丁總去不去接機?"
丁小麗沒有反應。
"丁總?"司機提高了聲音又說了一遍:"老板回來,你去不去接機?"
"還有誰去?"丁小麗問。
司機聽了有點怪怪的樣子,看了看丁小麗走開了。
張揚連忙過來:"你這個人啊腦子呀真是太落伍了!"
丁小麗越發難為情:"那你代表我去接!"
"你別以為我不想去接!"張揚搖了搖頭。
王玲和小秦忙著生意,馬小鳳放學從飯店門口走過。
王玲連忙出來招呼:"小鳳!怎每次放學從門口過都不進來坐坐呀?快進來!"邊說邊把馬小鳳拽了進來,同時示意小秦去炒份菜來。
馬小鳳坐下,望了望周圍,一副大人口吻:"王阿姨的生意好象還不錯嘛。"
"多虧你媽媽幫忙,哎,你媽媽這幾天怎樣?是不是忙得沒時間給你做飯了?"
"我本來就自己會做。"
小秦端上炒好的菜,裝進快餐盒:"帶回去給你媽媽嚐嚐,要是太忙的話,幹脆你以後放學後就到我們這來吃。"
"謝謝秦叔叔。"馬小鳳收起飯盒,同時拿出了錢包。
王玲一見連忙製止:"快收起來,我和你媽媽什關係?怎能收你們的錢?"
"錢一定要收,我媽說,你們才開張,包的定額也不低,壓力不小呢。好了,我該走了,太遲了媽媽會著急的,秦叔叔王阿姨再見!"說完放下錢轉身就跑出了店。
王玲追趕不及,望著馬小鳳遠去的背影,稱讚著:"這孩子越來越像丁經理了,真懂事!"
馬小鳳進屋一看,馬奇來了,不知該不該招呼,愣了愣,叫了一聲"爸"就低頭回了屋,就聽馬奇對丁小麗說:"我明天就出國了。中國看起來不歡迎我,也不需要我了。我也不想瞞你,的確是劉蘭蘭幫我聯係的大學。但我跟她終究也是朋友。說老實話,現在讓我選老婆我還是要選你!"
"你實在沒必要現在還來對我說這樣的甜言蜜語。我看誰也沒有虧你,倒是你自己虧了你自己!小鳳這大了,天天叫我媽媽,我也不再是小孩子了。祝你實現你的理想,祝你幸福!來得及嗎?來得及現在我就去跟你離婚。"
"真的要離婚嗎?"馬奇問。
"哼,笑話,有你這樣整天不見麵的丈夫嗎?"丁小麗冷笑著又說,"沒什了,我能受得了啦!"
"可我是明天的飛機。"
"好吧,那我就等你的律師來!"
"也好!"馬奇說得很輕巧。
丁小麗又實在是嫉妒得不行了:"不過,我也實在的跟你說一句,劉蘭蘭老師那樣全世界的轉悠就適合你嗎?!"
馬奇苦笑道:"也許,我就是光棍的命吧!"
"你哪是什光棍的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的命,"丁小麗叫著,"小鳳,出來,跟你爸爸說再見!"
馬小鳳從屋出來,還沒有開口呢,就被丁小麗摟著了。
馬小鳳連忙站穩,她知道自己是丁小麗的支撐。
三個人麵對著麵,都在流淚。
丁小麗獨坐窗前,望著窗外的夜空。
馬小鳳穿著睡衣,輕輕走到她身後:"媽,睡我這邊嗎?"
丁小麗搖搖頭,馬小鳳想說什,還是沒說,回房去了。
丁小麗依然望著窗外。
同景疊化:第二天白天,丁小麗原樣坐在窗前。突然,頭頂上傳來飛機飛過的聲響,丁小麗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電話鈴響起,馬小鳳接起後將電話交給媽媽:"是張揚阿姨打來的!有急事。"
丁小麗接過話筒還沒開口就聽得張揚咋呼道:"老板回來了,你不去接。可他一回來就問你。你怎啦?是不是病了?"
"沒有,我一會兒就過去。"
張揚見丁小麗麵色蒼白,十分關心地問:"你有不舒服嗎?"
"沒有。"
張揚興高采烈地遞給丁小麗一個紅包:"老板一回來就把這個月的分紅給我們了。"見丁小麗抽出鈔票很認真地點著,不禁訕笑:"我看你是隻見芝麻,不見西瓜!"突然發現陳晨走來:"哎,你的老鄉,小老師來了!"
陳晨十分熱情地走向丁小麗,精神狀況好了不少,但還是有點膽怯的樣子:"你好哇!丁總!"
丁小麗忽然見到陳晨也說不上有種什樣的感覺:"好長時間沒看見你,去哪了?找我有事?"
陳晨又是欲言又止。
張揚叫陳晨:"你要好好地開導開導你這個學生!我去給別人發工資了!"
丁小麗看著陳晨,突然有點不自然:"陳老師,今天我請你吃飯,剛拿的錢!"
"我是來接你去何先生那的!其實我也在何先生的公司做事,他沒讓我跟你說。"
"哦,是嗎?"
這是一個環境十分優美的別墅區。
陳晨領著丁小麗下車,丁小麗以前從沒來過也沒有聽說過,覺得很吃驚:"何先生在這還有公司嗎?"
"何氏企業在新加坡是很有名的企業,在整個華人商務團體都很有影響。"陳晨介紹道:"到何先生這是第四代,初到南洋創業是何先生的曾外公,做茶葉生意。何先生自己應該算是四分之一個柳安人。"
"是嗎?他真是柳安人?難怪喜歡柳安菜。"
"他曾外婆就是柳安清河人,離我們那不過二十路。"
"你好像知道得很多?"
"其實,你還沒到柳安飯館時,我就到了何氏公司。"陳晨笑著舉手禮貌地敲門。
何十五開門迎接,笑容可掬。
陳晨與何十五交換了一句什意見,就獨自上了別墅的二層辦公區。
何十五將丁小麗迎到了一層臨湖的廳房,請丁小麗坐到擺放了鮮花的客座上,開門見山,態度十分較真:"我要跟你談談!"說著將身子向丁小麗微微探過來說。
丁小麗下意識猛然站起來,覺得接受老板的指示應該如此吧。
何十五也站了起來:"你可以做我的妻子嗎?"
丁小麗盡管有準備,不驚奇了,但身子還是抖得厲害,覺得馬奇就站在背後看著自己也許拙劣的表現:"我的情況你也許並不知道。"
"我的眼睛原本就告訴我很多。"何十五說得懇切。
"也許你看到的都是表麵現象。"丁小麗握緊了拳頭來控製越來越厲害的發抖,因為她感到自己馬上就要永遠地離開馬奇了,昨天的親愛,明天就要變成陌生!心在收縮,眼在變熱。
"陳晨,你的老師,對嗎?這幾個月一直和我在一起。"何十五對丁小麗的激動也有準備,"哦,你說我並不知道的情況是指馬奇吧,這我也知道。他在辦公室掛上許多皇帝的畫像,對嗎?我對他的了解可能比你對他的了解還要多!他是不是跟他原來的一個女朋友去了法國?"
丁小麗不能開口說話,因為她就要哭了,突然,窗外又響起隆隆的飛機的轟鳴聲,丁小麗失態地掉頭跑到窗前。
丁小麗還是不能接受一個外來的人,一個優越的人來議論她倒了黴的丈夫。盡管她能聽出何十五溫和的語調中有一絲理解和不平,可再溫和,介入她和馬奇的家務事都讓她覺得格外的粗暴。
何十五走到丁小麗身後,溫情地看著丁小麗:"我還知道你有一條被你母親拖爛的燈心絨褲子,對嗎?"
丁小麗覺得自己必須馬上離開,因為她的內心已經開了鍋,幸虧有人來敲門。
"有人來了,你開門!"丁小麗叫道。
"是你的老師!"何十五安靜如常:"請進。"
進門的果然是陳晨,向何十五報告說:"電話已經接通了!"
"是嗎?還真夠快!"何十五點頭。
"這是號碼。"陳晨將記在紙頭上的號碼交給何十五。
何十五接過號碼,立即遞給丁小麗:"請試試撥這個電話!"
丁小麗疑惑地接過號碼,看著陳晨問:"什電話?"
"你撥啊!"何十五非常開心。
陳晨也笑道:"這是我辦的呢,因為時間緊,實在不能等,我就先回來了。剛剛接通,你撥撥看吧,是你家的電話。"
"我什家的電話?"
"應該說是你母親家的電話!"何十五修正道
丁小麗走向電話,何十五搶先一步將電話拿起來,聽到撥號音再交給丁小麗。
丁小麗撥通號碼,一聽對方的聲音大叫起來:"媽媽--真是你?"
汪月花接著丁小麗的電話就哭了,丁小麗也借機哭得厲害,就聽見話筒有人勸汪月花說"你哭什呢?你要代表家鄉人民感謝你的好女兒。"汪月花也不知是說電話,還是說自己:"我以為這輩子活得連條狗都不如,真沒想到還養出了一個爭氣的女兒來了!縣長都到我家來了!還跟我握了手。現在,全村,全鄉--"有幹部插話:"是全縣。"汪月花接著說:"是全縣都把眼睛看著我家呢!你為家鄉做事是積德啊!"話筒有幹部接過了話筒說:"您是丁小麗總經理吧,謝謝您支持家鄉的建設!歡迎您抽空回家鄉來來看看。"汪月花附和道:"你回家來看看!"
其實丁小麗壓根也沒有搞清楚著這是怎一回事,隻是借此機會把自己對馬奇的思念所引起的種種不適哭下去了許多,讓她能夠麵對"陌生"的何十五了。
電話之後,三人落座,何十五要給丁小麗和陳晨加茶,陳晨要接過茶壺,茶壺最終還是讓丁小麗接了過來,替兩位男士斟茶。
"這種龍井瓜片已經是八百塊一兩,在國內和國外都是最好的綠茶了!但照我外婆的說法,比起柳安的'霧青',那它就還隻能算是粗茶!"何十五注視著丁小麗和緩地侃侃而談。
陳晨隨即熱情地幫腔道:"我們老家的人都不知道我們柳安產名茶了。我這次回去查縣誌,才知道,柳安果然出過名茶。說是明末清初的時候每到春季,就有從新安過來的客商到我們柳安來用景德鎮的瓷壇裝茶由青弋江入太湖再出南洋。"
何十五如數家珍地又拿出一個青花瓷壇:"你們看,這就是你剛才所說那種瓷壇。"
丁小麗也不禁接話:"這小嗎?"
"當然不是這小。那時候運茶時還專門有一種大瓷壇裝著這種小瓷壇,一隻大瓷壇大概能裝五十隻小瓷壇。我外婆說,那種大瓷壇在當時的新加坡、文萊比黃金還貴!歐洲的貴族們都珍惜無比。所以裝在邊的'霧青'也就貴過珠寶了!"
陳晨送丁小麗回家的路上,進一步告訴丁小麗:"在我們柳安開發茶葉的公司已經注冊了,何先生用的是你的名字作為中方的代表。"
"這合適嗎?"丁小麗問。
"他的用意你也清楚。"陳晨停了停繼續說,"我們已經租下了5000畝山場,招了50名農工。"
"我是聽江東大學的李教授說過我們老家曾是產茶的,但我們一點也不知道。既然'霧青'那有名,為什就絕產了呢?"
"那是因為我們老家人後來將山頭改種罌粟了。"
"啊?"丁小麗大吃一驚。
"隻是何先生的熱情太高,我也沒好說。據說,山頭自改種罌粟之後,就長不出茶了!"
"那你怎不告訴他?"
"我也做了提醒,但他化驗了土壤之後說可以種,並且要我明天就趕回柳安去平整山場。你--,如果覺得何先生人不錯的話,其實也可以跟他--,起碼他可以給你帶來一份安穩。"
"你--,怎樣?"
"你這不都看到了嗎?"
一路上誰也沒有再開口,直到丁小麗開門進了屋,才轉身與陳晨揮手再見。
丁小麗心事重重地進門,馬小鳳推開作業歡迎媽媽下班:"你怎這晚回來?"
"媽媽就該天天在家守著你呀?"
馬小鳳噘起嘴巴,但沒有頂撞。
"等你上完高中,上了大學,隻怕是我想跟在你後邊陪你,你也嫌煩!"丁小麗說得有點傷感。
"媽媽,我什都懂!"馬小鳳拉拽著丁小麗說。
"什都懂?我真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
"你說!"馬小鳳跳了起來,很願意貢獻才華。
"你爸不要我了。我該不該嫁人?"丁小麗問得自以為大膽刺心,沒想到馬小鳳卻一聲歡呼:"你早該嫁人了!真的,你是一個天生的賢妻良母!你要嫁的根本就不是我爸這類男人!說不定你們兩個人都覺得虧透了!哦,不,是你虧透了!"
"你不反對我嫁人?"
"我舉雙手讚成!"馬小鳳大人似地歎道,"等我高中畢業上大學走了,還真有點為你操心呢!"
丁小麗和馬小鳳睡在一張床上。
丁小麗一夜沒睡,馬奇的名字叫了千遍萬遍,每叫一遍她與馬奇的關係就有一次轉換,一會兒是老師,一會兒是愛人,一會兒是父親,一會兒是兄長,一會兒竟然是她可憐的兒子。丁小麗在心念叨著:"馬奇,衷心祝願你過得比我好!反正你也是不愛我的,對嗎?我是一個跟你沒有相幹的女人,對嗎?再見,馬奇!"
丁小麗第一次發現這的一切是那樣的溫馨,溫馨得刺眼又刺心,花燈高懸,賓客如雲,樂聲悠揚,何十五又坐在那個空了許久的位子上。
一名服務員要去給何十五倒茶,被丁小麗攔了下來:"你去照應那一桌吧!"自己捧著茶壺,走向何十五。
何十五判斷清楚丁小麗的確是向他走來之後,早已站了起來。
丁小麗在給何十五加茶時不知是茶水,還是淚水,滴滿了餐桌。
桌上的水滴中幻化--
丁小麗每天早晨起來給馬奇泡茶的情景赫然浮現!
站在不遠處的張揚嘴巴撇了撇。
來例行檢查的張揚對王玲叫道:"好了,這一下你們在海南就更有靠山了。"
"怎啦?"王玲問。
"丁小麗到底是命好。"
"丁經理怎啦?"王玲又問,小秦也停下了手的鐵鏟。
"到底還是讓她傍住了大款!而且是國外的大款!"張揚不想讓人覺得自己嫉妒,急轉
話題道:"今天的生意怎樣?"
丁小麗來找何十五,站在門口按電鈴時又有些猶豫了,她自己對自己嘀咕著:"一切都還沒有決定,我隻是有事要提醒他,隻說該說的話。"
何十五打開門,驚喜萬分:"小麗!"
丁小麗格外認真地:"何--老板,我隻是有句話要急著跟你說。"
"進屋說。"何十五熱情地把丁小麗迎進了屋。
兩人坐下,丁小麗迫不及待地說:"你說的'霧青,在我們家鄉已經絕產150多年,當地人都不知道有這種茶葉了,還是先少種一點試一試吧。"
何十五笑道:"5000畝本來也就不是大規模嗎。"他拿出資料給丁小麗看,"土壤和種子我們都做了化驗,不會有問題。"
"罌粟和茶是不是相克?"丁小麗問。
"罌粟?"何十五好像是第一次聽說。
丁小麗知無不言:"我們那曾種過罌粟。說是就從種罌粟之後,茶便絕跡了!"
"你的說法可靠嗎?"何十五問得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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