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華山之上,風雲忽變。
卻說大秦的白先彤和秦無煙帶著幹將莫邪兩大二品高手進入華山之後,發現華山眾人都沒有好臉色,除了那些個秦國的弟子。
白先彤和秦無煙投了帖子,清風子閉門不出,其實是不想接見。山上的大師兄蕭傲生因為和田風一戰落得平手,被清風子懲罰閉關苦修,所有自然不會出來接見。二師兄則因為有事情下山,至今未歸。
如此算來算去,也隻有排在第三的顧仲卿去接待了。
顧仲卿這幾日正因為七師妹的事情鬧心,聽說大秦來的人似乎要向夢琪提親,直接關門不見,白先彤和秦無煙吃了個閉門羹。
本來按照秦無煙的脾性是來個驚人壯舉,什火燒華山之類的。但被幹將和莫邪勸阻,一行四人無奈回大秦。
回到大秦之後,白先彤便聽到了自己堂弟白勝被自己親叔叔白起親自下令斬了,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夜辭別秦無煙跑到大營找到白起詢問此事。
白起本來因為白勝的事情就心煩不已,此刻被自己這個侄子追問,更加的不耐煩。他能夠說,自己也是逼不得已的?
但白先彤這次鐵定是打破沙鍋問到底,一定要白起說清楚,白勝究竟犯了什錯誤要斬立決?
白起無奈之下,便將白勝攔下持有軍師騰蛇官文的事情說了一遍。結果白先彤大怒說叔叔你在軍中地位還不如區區一個軍師了?
白起火氣順手給了他一個巴掌。
這一巴掌反倒將白先彤打醒,這才幡然醒悟,在大秦軍中,確實有蛇軍虎將的說法。蛇軍,指的就是整天帶著青銅麵具的騰蛇,虎將,說的自然是他叔叔白起了。蛇軍在前,虎將在後。本來對這個排名他沒有太多的想法,以為隻是順口而已。沒想到這一次卻捅出了這一個大簍子。
在秦軍之中,對白起,很多人隻是怕。而對哪個帶著青銅麵具的男子,則是驚,而且是由內而外發出的尊敬。想想也是,白起不過是衝鋒陷陣虎將一員,但論智謀和人家差了一大截。之前破西楚,白起足足消耗掉大秦十五萬將士。而人家騰蛇隻是錦囊妙計幾個,便連破大韓十三關,而且最難破的'寒夜關'也在一日之間攻破。
如此成就,確實不是白起所能夠比擬的。
更何況自己這個叔叔還沒有達到讓大王親自引路的份上,而那個帶著青銅麵具的男子則就有過。這一比,自己這個叔叔和人家的差距立刻分了出來。
他麵色難看,抬頭看著自己這個親叔叔道:"叔,我不服啊。"
白起心中煩悶,擺了擺手說那有啥辦法?
白先彤咬牙切齒,滿臉的淚水道:"那田風和大韓公主,不是進了韓城?我便親自率兵攻入韓城,定要將那對狗男女碎屍萬段,方可拜祭勝第的在天之靈。"
"胡鬧。"
白起麵色一變腐朽而起,看著這個哭的如此稀嘩啦的侄子,厲聲道:"現在攻韓都之事,大王親自下令了,指揮大權盡在軍師手中。你可知道,那個田風,就是軍師的四師弟?"
白勝連連磕頭道:"不論此人是誰,但求將軍讓我率兵攻城。"
白起歎了口氣,麵色微微好轉道:"我知道你很傷心,難道我就不傷心了?不過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啊。"
白先彤跪地不起,之上磕頭。
白起吸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道:"白先彤,本將命你起身。"
白先彤身子一顫,但固執己見依舊跪地不起。
白起猛然一拍桌子道:"莫不成你想違抗軍令?"
"末將不敢。"
白先彤鋼牙嚼動,起身看著白起,目光中露出一絲森然。
白起歎了口氣,無奈道:"如今軍師劍走偏鋒,下了一局棋。你可知道,你的那個弟弟,差點毀了軍師大計?"
"末將,不知道。"
白先彤雙眸赤紅。
"哼,那我就告訴你。"
白起喝兩口濃茶,繼續道:"那於樂乃是大韓的公主,軍師早就知道。本來打算讓那於樂和田風進入韓都,由於樂親自訴說我大秦軍紀軍容,擾亂大韓軍心。可是你那不成器的弟弟偏偏橫生阻攔,妄圖殺害兩人。若不是那田風武藝高超,恐怕現在已經是命喪黃泉。哼哼,你說軍師動怒不動怒?"
"那又如何,最後死的還是我弟弟。"
白先彤淚水縱橫。
白起微微閉眼,一臉痛苦道:"可是軍師已經下令斬立決,我縱然爭取,也是枉然。更何況為了一整軍紀,我也隻能夠犧牲你弟弟了。"
白先彤泣不成聲。
白起連連歎息,落寞道:"你當我想?哼,白勝乃是我從小帶大的孩子,不說他智謀超群武力極高,便是這白姓,我也要百般護。可他犯了軍紀,而且惹怒了軍師,我就算出麵,恐怕也無濟於事。"
"那你為何不出麵試一試呢?"
白先彤牙齒咬著下唇,血絲順著嘴角溢出,和著眼淚,說不出的淒迷可怖。
"大王令下,我回天無力。"
白起仿佛老了十歲一般,轟然坐在椅子上。
"我,要見軍師。"
白先彤冷冷說出一句話,幡然轉身,離開大營。白起麵色連連變幻,最終無奈,連連揉動腦袋。
••••••
韓都,宮廷。
韓王麵色紅潤,看著於樂,真心歡喜。
"樂兒,你知道你出去一個月中,為父是何等擔心?"
於樂慘白的麵色略微好轉,卻依舊麵帶愁容。從大秦軍營一路過來,她已經深刻的感覺到大韓和大秦之間的區別。不說人數,便是戰鬥力,恐怕和大秦也不是一個檔次的吧。盡管人家攻城幾次無果,那也是因為舉國皆兵背水一戰。如今一而再再而衰,就算士兵體能好,又如何禁得住心靈的壓力了?
大韓必敗啊。
"父王,不知道母後還在宮?"
於樂避而不答。
韓王聞言麵色微微一變,卻瞬間恢複原狀,笑道:"在。"
於樂點頭。
韓王一指房間外道:"那人,是你朋友?"
於樂再度點頭,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道:"他叫田風,一路之上,若不是他,恐怕您再也見不到女兒了。"
韓王麵帶感激,歎了口氣道:"女兒啊,那你可知道,田風的身份?"
於樂貝齒咬著下唇點頭道:"西梁山,西梁老祖第四弟子,天下年輕十大高手排在第七位,初次下山。這些事情,女兒都是知道的。"
"那你可知道,他的二師兄騰蛇如今正是大秦鐵騎的第一軍師?"
韓王又問了一句,麵色已經多了幾絲疑慮。
於樂還是點頭,然後剪秋水一般的眸子看著自己這個日漸蒼老的父親道:"父王,若不是他有個騰蛇二師兄,我恐怕這一生也見不到您了。"
韓王微微一愣。
於樂便將一路上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尤其是在第三道關卡前和白勝發生爭執的那一段,講的更是吐沫星子亂飛。
韓王聽完之後,神色變化不定,最終歎了句'此人究竟怎想的?'
"父王,你不要請田風進來坐坐?"
於樂撅著嘴巴看著自己的父親。
韓王一笑拍著腦袋說差點忘了,然後便命人去請田風進來。
"女兒啊,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田風了?"
韓王想來想去,還是將心中的問題拋了出來。
隻要帶個眼睛的,恐怕都能夠看得出來自己女兒現在對那個田風的青年依賴程度,比對他的依賴還要強上幾十倍啊。
於樂麵色悄然一紅,唾道:"父王,他隻是我的一品帶劍禦前侍衛。"
",一品帶劍還禦前侍衛?你自個封的?"
韓王麵帶微笑,麵對著自己這個女兒的時候,所有的威嚴全部收斂起來,隻有那慈祥的麵貌。
於樂麵色更紅的點了點頭。
韓王心中有數苦笑一聲。
恐怕,自己這個女兒,是真的喜歡上那個青年了吧?他倒不是很反對,從內心講,他反而更加的覺得慶幸。
如今大韓危機四伏,恐怕不日便被西秦攻破。到時候自己死了無妨,但這個女兒卻最讓他放心不下了。如果有一個能力卓絕的人在旁邊,那他就算是死,也會瞑目的。
而田風,不正是這個合適的人選了?
西梁山西梁老祖第四弟子,天下第七的高手,智謀超群,而且看樣子也很喜歡自己的女兒。加上西秦的第一軍師騰蛇是田風二師兄,隻要田風開口,想必救下於樂一條命不是問題。
第三十八掌
騰蛇依舊帶著青銅麵具。
這青銅麵具,似乎從他懂得如何去認識一個人的時候,就一直帶著。他已經過了 不惑之年,對人性的認識已經算是到了極致。
從帶上這個麵具之後,就從沒有摘下過。
七歲那年的一場火災,不僅奪去了他家人的性命,同樣也剝奪了本該屬於他的那張英俊瀟灑臉蛋。
而後的幾十年中,便一直是這幅麵具伴隨著自己。
最熟悉的,不是西梁老祖。或許西梁老祖對他有再造之恩,但依舊抵不過日日夜夜帶在臉上替他遮醜的青銅麵具。
當他第一次出現在西梁山上,所有人被他驚人的麵容所驚恐的時候,也隻有大師兄一如既往的對待他吧。那個時候,西梁山還沒有鷙鳥這個師弟。
他痛苦的跑到後山,甚至 不敢對著水麵,他怕這樣會嚇到自己。而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一個人,偷偷的遞給了他一個麵具,青銅麵具。
不算猙獰可怖,至少,比他的臉上要好看多了。
那一刻,他記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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