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我跟隨著他們來到所謂的老地方，赫然發現竟是鍾離那日帶我去的地方，梅花移植的地方！

    他們要在這安葬我嗎？也是，我喜歡梅花，梅花對我跟鍾離又有說不出的聯係。可是…墓碑呢，怎沒有！

    “寒熙，你大哥還沒有來嗎？”墨看看四周，似是在尋找著什

    “他不會把馨兒藏起來，不讓我們看最後一眼吧。”北緯閻也在這，三年了，他的鶯鶯燕燕也無法讓他徹底地忘了我？我還以為他是最喜新厭舊的一個呢！

    “不會的，每年我們都會在這相聚，見上馨兒一麵，何況這一回又是馨兒的…所以大哥不會這做的。”

    “冷麵人要是敢把馨姨藏起來，我就跟他急！”夜兒的專屬叫法

    “夜兒，你又這叫他了，小心你馨姨知道了不高興！”靖肴在提到我的名字的時候，眼的光彩暗了暗

    他終究是醒了，我終究是看到了完好無缺的靖肴了，隻是身體完好無缺，那心呢？

    “馨姨才不會，馨姨在的時候最疼我了，馨姨…”夜兒說到最後哭了起來，也帶動了全場人心的那一片悲涼

    “夜兒，不要哭，姐姐不喜歡看到我們傷心的。”

    “小姚姐姐，馨姨真的不要我了，她真的不要我了！”

    “沒有，姐姐從來都沒有不要我們。她連這樣的我都可以原諒，怎可能會不要夜兒這可愛的人呢。隻是姐姐有自己要去的地方，不能永遠跟著我們，所以我們要學會適應沒有姐姐的日子，試著去過沒有姐姐的生活！”

    是的，你們要試著將我忘記，試著過你們自己的生活，我隻是你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不要太在意，也不要太執著，那隻會讓我更舍不得！

    “讓你們久等了！”淡的不能再淡的聲音

    這是…鍾離！

    為什他滿頭都是白發，他的青絲呢！流年易轉，世事易變，惟有情深不改！鍾離的滿頭白發是為了我嗎？

    他身穿白衣，依舊清冷俊俏，可是一頭青絲如今已是滿頭白發，臉上的寒意也更加冷冽了，驀然看過去，有一種冷厲的殺氣和淡淡的憂悒之色。

    此時的他眼沒有絲毫的感情，連剛剛說的那一句也是不帶任何的感情。除了他在低頭看向那軀殼的時候，眼才會閃現無盡的溫柔，要不是這一點，我還真會以為這也隻是一句軀殼而已！

    他手抱的是我嗎？不，應該是顏芷馨的軀殼嗎？果真如酒樓的那些人所說的，三年鍾離真的沒有把我安葬了，是為了什原因呢！

    “風兒，你真的準備這做！”

    “…爺爺，你應該明白的，這三年要不是你的一句話，我早已毫無猶豫地跟隨顏兒而去，如今你要我留下的借口也…消失了，那其他的就再也不能阻攔我！”

    “可是，大哥，馨兒臨走的時候要我們好好活著啊。”

    “…她不守承諾，我為什要守，她可以狠心地丟下我一個人，就應該預料到我會做什，我不再聽任何借口，沒有任何事能改變我的決心！”

    決心！要與我生死相隨的決心嗎？他若真的死了，那我怎辦，我好不容易回來了，怎可能再讓你做傻事！

    “如果說馨兒複活呢，也不能阻止你的決心嗎？”

    “……”墨為什會說出這句話，他是覺察到了什嗎？

    “墨，你在說什，馨兒就在我們眼前，你怎會說她複活呢，你不是因為思念馨兒成疾了吧！”

    “肴，我並不是胡亂說的，我隻是有種直覺，覺得馨兒就在我們身邊，而且是活生生的馨兒！你們想想看，雖然馨兒體內的生命跡象消失了，可是為什在馨兒體內存在三年後才消失呢，而且馨兒手上也並沒有出現麒麟手鐲，它去了哪，難道你們就不關心！”

    墨果然是最冷靜最精明的一個，這點蛛絲馬跡就能猜測出這多，要不是我現在還不能出現，我肯定會給他來幾個掌聲！

    “墨說的對，從昨天開始我就一直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馨兒已經回來了，我不知道為什會有這種感覺，但我寧可相信這是真的。”

    “對啊，我跟寒熙叔叔一樣，昨天也有這樣的感覺，我覺得馨姨就在我身邊，她在看著我！”

    該死的，這幾個敏感的家夥，這一次碰麵就讓他們懷疑了，不過對於我改頭換麵我很有信心，就算他們再怎懷疑，也不會肯定我就是顏芷馨！

    “顏兒真的會回來？你們別說傻話了，顏兒就在我懷，她現在的溫度我是最清楚的，她有沒有複活的跡象我也最清楚！”

    “風兒…也許我應該聽顏丫頭的話將你的記憶封存，也許當初我就不該給你希望，今天你就不會這絕望！自前天顏丫頭體內的生命無故消失後，你就像失去了魂魄一樣，如今你又要…我終究是辜負了顏丫頭的囑托啊。”

    “爺爺，對不起！爹和娘沒能孝順你，而我也不能代替他們孝順你了，顏兒對於我就想娘對於爹一樣，死也無法舍棄！原諒我也原諒爹吧，相信二叔不會像我跟爹一樣這不孝的，有二叔在，我也就放心了！”

    “大哥，你真的決定了嗎？”

    “寒熙，蒼冥閣就交給你了，我知道你的心願，好好地守侯著它吧！”

    “如果我也有這樣的打算呢！”

    墨！怎會？剛剛是誰說相信我還活著的，怎轉一圈就跟著鍾離胡鬧了

    “墨，你說什！你是水月王朝的皇帝，怎可以輕言生死，你要對百姓負責啊！”

    就是就是！不要說百姓，你還要對晴兒負責！

    “肴，你也是水月王朝舉足輕重的人，還不是存在這樣的想法！”

    “我……”

    “小叔，龍叔叔，你們在說什，為什要這悲傷！”

    是啊，為什要這悲傷，不是說要讓我快樂嗎？不是說要信守對我的承諾嗎？為什到最後都要變卦呢。

    墨，你走了，水月王朝怎辦？晴兒怎辦？

    肴，你走了，夜兒怎辦？

    你們要怎向我交代！

    “你們這是做什？你們以為為姐姐而死就光榮了？就是對姐姐的愛嗎？姐姐還沒入土為安呢，你們就一個個輕言生死，你們有沒有想過別人！龍水墨，姐姐將晴兒姐姐交給你，你是怎對待她的；溫靖肴，你要跟著姐姐一起走，那夜兒怎辦？他還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你們就這忍心不顧別人的感受就走了？那到了姐姐那，你們還有什臉麵去見她，還能否理直氣壯地跟姐姐說，你們愛她！

    如果你們覺得這樣姐姐還會原諒你們，那你們想怎做就怎做，而我卻要擔起我的責任，姐姐將老爺夫人托付給我，我就會把它做好，絕不會讓她失望！”

    小姚氣急地不管對象是誰，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陣罵，卻把我的心聲完完全全地說了出來，把我想要罵的全部罵完了。

    看著震懾住的幾人，我突然覺得他們好像蒼老了很多，是我的錯覺嗎？

    “你們不該為顏兒犧牲的。我很感激你們對顏兒所做的一切，對你們，我跟顏兒一樣有著深深的愧疚，可是到了這一步，你們已無需再為顏兒做任何事了。你們有你們的責任，不要讓顏兒走的不安了，回去吧，忘了顏兒！”

    “……”眾人就這樣看著鍾離慢慢地挖土，然後又將我的軀殼慢慢地放進去，眼的不舍之情讓我看了好心疼！在堆上最後一柸黃土後，鍾離留下了眼淚……

    “我想一個人跟顏兒在這呆一會，可以嗎？”

    我靜靜地等待著其他人一個一個的離開，在聽不到他們的腳步聲後從暗處走了出來。看著已經絕望麵如死灰的鍾離，我氣不打一處來

    “你想殉情！”

    “…你是誰？誰允許你來這的，給我滾！”

    “還是這不近人情！三年不見，你的牛脾氣一點都沒有變！”

    “你……”

    不理會鍾離的驚訝，我撫上他已經變白的頭發

    “告訴我，什時候變成這樣的，為什？”

    “在顏兒走後的那一晚！”鍾離完全機械式地回答

    “為什不好好照顧自己，我不是告訴你要好好待自己的嗎？為什要這折磨自己。就算你再自殘，她也不會回來啊！”

    “你…是誰？”

    “你還會想知道我是誰嗎？你沒有聽我的話，答應我的事一件也沒有做好，你知道了我是誰又有何用？”這幾句話我幾乎是咆哮出聲的，他的白發，他的無助，他的白發，都讓我看得雙眼刺痛！

    “你是顏兒，對不對？”鍾離終於不再機械式地問或答，激動想站起來與我平視，卻連站站也站不穩

    “不對，她已經死了，而且對你很失望！你讓她死都不安寧，你讓她走都不安心！”

    “是，你是！你是我的顏兒！”鍾離走近我想把我摟在懷，卻被我一手甩開

    “你的顏兒已經死了，你不是剛剛把她埋了嗎？她就在下麵，你不是還想跟著她一起離開嗎？”

    “我…”鍾離愣愣地看著自己親手埋好的沙土，眼聚集的光彩再次黯淡了下去

    “對啊，顏兒是我親手埋的，我是親眼看著顏兒在我懷沒有了呼吸，我怎糊塗了！”這樣的鍾離還有救嗎？他已經沒了靈魂了啊

    “鍾離冽風，你是個十足的笨蛋！既然你想死就死吧，不會再有人阻攔你！不過，你別後悔！”

    我一把搶過他腰間的簫，踉蹌著離開，並吹起了‘笑傲江湖’，吹吹斷斷，最後隻剩下了哭聲

    “顏…兒…真的是你嗎？”挺著肚子，我無法蹲下，隻能讓自己靠在一邊的石牆上哭泣，沒多久，遮住眼睛的雙手被人拿下，並死死地拽住！

    “放開我！我說了我不是，我是古馨，不是什顏芷馨！”

    “……”鍾離沒有放開我，而是握的更緊，更甚者是在顫抖

    “你果真是我的顏兒！顏芷馨就是古馨，古馨就是顏芷馨，這就是你原來的樣貌嗎？”

    鍾離空出一隻手撫上我的臉頰，卻被我甩頭躲過

    “不要看！沒有以前的漂亮了！”

    “不，我要看，我要的是顏兒的心，不是外表！況且這樣的顏兒才是真正的顏兒，靈動而又調皮！”

    “真的嗎？你不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