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嘴角掛著血跡,臉上的表情分不清是哭是笑,垂在地上的手邊,還躺著一個青色的瓷瓶。
夜未央走過去,想撿起瓷瓶,被軒轅若離攔住。
夜未央看過去,軒轅若離對著她搖了搖頭。
鳳眼黛眉,眼前的玉夫人也並不怎美,卻勝在氣質。
玉夫人身上的氣質很複雜,有種大家閨秀的溫婉,又有種不可侵犯的高貴,這兩種感覺本就相近,使得玉夫人更加高潔。
可是玉夫人給人的感覺遠不止這多,她的身上,還融合了風塵女子的煙火味。
風塵味與高潔的氣質天差地別,如今竟被她一人融合於一身,不但不讓人覺得怪異,而且還有別樣的風情。
也難怪,這樣的女子能入南權的眼,能一直榮寵不衰。
這隻怕是天上地下,根本就不可得的尤物吧。
如今她躺在南無淵的懷,一種安寧的平和,嘴不停的說著話,說著,似哭,似笑著。
“如今、如今皇上死了,倉冥國、就是太子的,終於、終於,以後太子想怎樣就可以、怎樣,再不用受皇上的、約束。”
話說的斷斷續續,嘴角掛著笑,眼角還流著淚。
南無淵隻是摟著她,並不出聲。
與她多說一句話,他如今還是不願意嗎?
眼中一片失落,玉夫人垂下了眼皮,遮掩住眼中的情緒。
他不理她也是正常,畢竟,她害了皇上,害了他的父親。
玉夫人一直都知道,雖然南無淵野心勃勃,心中卻一直念著親情,否則早就可以謀權篡位。
可是他偏偏沒有,他隻是培養了她,讓她去誘惑他的父皇,一點點對外放權。
因為她愛南無淵,所以他交代的事情她都會去做,而且都會做的很好。
即使是讓她去風月場所,去學風塵女子如何以色侍人,即使是委身給他的父皇,一個她並不愛的男人。
可是南無淵需要這樣,她就這樣做了。
濃重的血腥味上湧,剛剛湧上口腔,玉夫人忍著難受咽下。
然後才接著說,“我害了皇上,你的父皇,你不說話,是不是在怪我?”
低低笑了一聲,爆發一陣猛烈的咳嗽,咳嗽聲過,緩了緩氣,“如今,我這條命,償還給他,你便別怨我了吧!”
低低的呢喃,透著無奈,又透著祈求。
為了不讓南無淵處於兩難境地,為了讓南無淵放手做他想做的事,她誘惑南權。
在南權的飯菜放了些禁藥,南權已經年邁,在女色方麵又毫無節製,身體早已經空虛。
南權的身體狀況,幾乎夜夜陪在他身邊的玉夫人最清楚不過。
索性狠下了心腸,一不做二不休,過量的禁藥終於讓南權累死在床上。
此藥非毒,一般人不會想到南權死的蹊蹺,而且就算想到,太醫院來查,那時藥效散盡,太醫也查不出什。
而且南權的死法,昏庸無道的罪名落實,對南無淵更有利。
雖然她會落得魅惑君主的名聲,可是那時候她已經死了,世人如何看待她,那又能怎樣。
隻要對南無淵是好的就行,隻要……她隻在意南無淵的看法。
看著南權咽氣,她匆匆離開,晚上殿是沒有人的。
她早上離開的時候,特意囑咐了宮女太監們不準進去,說是會打擾到南權休息。
然後她回到自己的寢宮,好好打扮一番,才服下早就準備好的毒藥。
就算死,玉夫人也要是美麗的,因為她知道,南無淵必然會來找她。
就算不為看她,他父皇的死與她脫不了關係,他也應該來質問她吧?
思緒停在這,玉夫人突然覺得很可悲,她心中所求,隻是南無淵眼中能有她,現在所求,也不過是南無淵能夠來看她。
可是來看她的理由,她都已經為南無淵準備好,原來不是為了單純的來看她,而隻是來這質問她嗎?
質問她為何殺了他的父皇?那可是為了他啊!
可是玉夫人不能告訴南無淵,玉夫人如今能說的、願意說的是:“我不愛皇上,日日委身於皇上,你可知道,我多痛苦?所以我想要擺脫他,擺脫這種痛苦,強烈的想要擺脫,於是這種欲望,促使我害死了他。”
低低的哭訴,偶爾再加上點埋怨,雖說是攬下罪責的說辭,可是又怎不是她心中所想,至少她的痛苦,的確是真的。
玉夫人的心是矛盾的,她想得到南無淵的諒解,可是又不能說出真相。
若是南無淵知道玉夫人害死南權是為了他,又會有多痛苦?
所以,玉夫人寧願南無淵不原諒她,也不願意告訴她真相。
就這樣,所有的罪責她一個人攬下,他可以怨她,可以恨她,也可以記住她。
玉夫人願意為了南無淵背負下所有的罪孽,隻求未來的路上,南無淵遠走的輕快一些。
至少不會有心中的內疚,沒有良心的譴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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