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往的行人沒有一個,隻有滿院凋零的枯葉,讓原本冷清的小院更加荒涼。
若是靠近小院仔細聽來,如果是個耳力好的,會聽到小院傳來陣陣急喘聲,以及東西的落地聲。
此地乃是倉冥國的太子府處的一處偏僻小院,原本該在皇宮的南無淵,此時正在這。
遣散了小院周圍的下人,並勒令所有人一律不可靠近。
南無淵一個人去了小院,拔出腰間的佩劍,視線瞄準了一棵樹,走到樹下挖了起來。
這棵樹不知道什時候開始在這,以前的南無淵沒有閑情逸致去注意這些東西。
如今回想起來,才想到似乎從玉兒住在這開始,這棵樹就已經在這。
這樹為槐花樹,南無淵已經想不起,究竟在什時候,玉兒告訴過他,她釀製了槐花酒,就埋在這樹下。
玉兒以前並不叫玉兒,她隻是一個孤女,有一回他出城,那女子突兀的攔在南無淵的馬前。
出門的時候,凡是知道南無淵身份的人,誰敢攔他的馬。
就算不認識的,迫於氣勢,也是不敢攔的。
所以當馬兒被玉兒突兀的攔住時,南無淵好奇,心中猜測這女子若不是奸細,便就是膽識過人。
於是南無淵收下她,並為她取名為玉兒。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若是她身世當真清白,南無淵希望她會是對他有用的人。
回到太子府,經過調查,玉兒果然是家室清白之人,南無淵放下心。
她說她沒有名字,南無淵也希望她拋開以前的身份。
於是問她,“從今日起,你便叫玉兒如何?”
南無淵至今還忘不掉當時玉兒開心的表情,甚至失態到拉住南無淵的衣袖。
當時她興奮的大喊,“真的嗎?玉兒?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
古有“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
又有冰清玉潔和玉潔鬆貞,玉兒隻以為得了個好名字,滿心歡喜。
就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也是褒揚之意,可是玉兒不知道,南無淵隻希望她能為他做到寧為玉碎。
南無淵果然沒有看錯,玉兒當真是個有膽識的女子,隻要南無淵讓她做的,她從來沒有失敗過。
身邊有個這樣的女子,南無淵感到很滿意。
覺得玉兒更可愛了一些,對玉兒也更好了一些。
那時候南無淵隻當玉兒天資聰穎,勇敢堅強。
卻不知道愛一個人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大,而玉兒,正是因為愛著南無淵的力量在強撐著她。
盡管後來,玉兒知道南無淵對她好並不是因為愛她,那隻是對一個得力下屬的看重。
為了南無淵,她去了青樓,再入了宮成了南權的妃子,成了南無淵此生最無可能人。
當時南無淵滿心滿眼都是天下,可曾考慮過玉兒做這些時內心的掙紮。
一邊漸漸遠離心愛之人,一邊經受心內的折磨。
可是為了南無淵,她願意永遠活在痛苦。
隻有心有了那個人,才能設身處地的為對方著想。
就比如當初的南無淵不明白玉兒的苦楚,如今卻能體會到,並能因為玉兒所承受的感覺到心疼。
土終於被挖開,露出麵的壇子,南無淵放下手上的劍,將泥土向兩邊推開。
然後手伸進去抱起酒壇,用力揮開粘在酒壇上的泥土,起身往另一邊走。
秋風掃落葉,秋日的來臨,原本花圃的花兒都已經凋零,葉子也已經落盡。
一處處的花枝光禿禿的,而在在這光禿禿的花枝叢中,一處小土堆一眼便能望見。
穿過這些枯敗的花枝,南無淵停在小土堆前,土堆周圍的空地平平整整。
腳步的印記,嚴實的泥土,不難看出常有人來這,土堆的旁邊還有一塊石碑。
南無淵在石碑前蹲下身子,手指輕輕的在石碑上撫摸著,又在石碑上的字上輕輕描畫著。
“吾妻南氏玉兒之墓”,落款是南無淵。
這正是安葬玉兒的地方,玉兒死後,沒有安葬在皇陵,而是被南無淵帶回了太子府。
這個院子是當初玉兒還沒入宮時,在太子府居住的地方,麵有玉兒太多的回憶。
而且,玉兒活著的時候南無淵沒能好好珍惜玉兒,佳人已去,南無淵怎可能會將玉兒放在皇陵。
如果能夠重來,南無淵寧願在玉兒活著的時候好好珍惜,百年之後一起葬在皇陵。
可惜老天不給這機會,錯過就是錯過,無論怎樣都不能挽回。
不過沒關係,以後他都會陪著玉兒,就算百年之後,他也陪著玉兒一起葬在太子府。
墓碑上的字是南無淵親手刻上,他將玉兒當成妻子,以後也隻是他的妻子。
若是有來生,今生他們合葬,來生是不是就能成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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