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裳輕瞥了一眼自己的傷口,走進屋,推下外袍,兩道血痕印在她背上,她咬牙將藥灑在傷處,今夜,終是難以入睡。
涅離回去之後突然大發雷霆,硬撐著受傷的手獨自在營外練劍,滴滴血紅印在雪上像是豔開的梅花。
霎時,劍落地,他的眸中泛出一絲自嘲,這多天,他竟忘了,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可為何心中卻這痛呢?
旦日,他們在主營議事,涅離的眼中卻沒有了往常的寵溺,蕪裳像往常一樣,坐在他身邊,卻聽他開口訓斥,“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副帥理應在自己的位子。”
蕪裳不解,隻好坐在一旁,身上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副將道,“自上次,南國將領狄子義被殺之後,南國憤慨至極,說是派出了南國資曆最好的李英老將軍。”
涅離微皺眉頭,“我曾與李老將軍有一麵之緣,此人論心計,戰術,武藝皆不在我們之下。”
副將俯首道,“末將願領兵出戰。”
涅離揮揮手,“本王想,有人比你更合適。”眼光落在鳳蕪裳身上。
鳳蕪裳起身,心想自己身上的傷,可能……
“臣領命。”三個字還是在她口中說出,她隻是不願別人瞧不起自己而已。
“這一戰,必須贏。”涅離語氣堅決,不留一分情麵。
怪隻怪,天無情……
蕪裳瞳色黯然,腳步沉重地走出主營,準備出戰。而涅離卻一言不語,看向桌椅。
半個時辰後,涅離突然跑出主營,向四周看去,像是在找誰,問道旁邊士卒,“副帥呢?”
“回王爺,剛剛副帥已經領兵出戰。”
拳頭緊緊握住,冷哼一聲,轉頭回營。
馬背上的她不知回眸了幾次,而且每次都是淡然一笑,發現背後沒有他的身影,卻禁不住又一次次的充滿希望去看,一次次的無望而歸。
馬背上的顛簸,讓她身上還未愈合的傷口刺骨一痛,這舊傷未好又添新傷,想到這時,她不禁自嘲一笑。
這一次,她並未扮上男裝,而是一身嫣紅,美的豔麗妖嬈,不同於世間。
薄紗遮住眸下臉頰,隻剩下那雙眼睛,比先前多了分滄桑與柔弱。
那是她曾極度厭惡的兩種神情……
那一戰下來,北國死傷慘重,南軍設計將北軍軍力分散,四方攻擊,她咬牙堅持,這一次,無論多痛,她都要忍下去,早已無意身上多出的幾道新傷痕。
李英看見這倔強的女娃,歎道,“丫頭,今日你北國已成定居,不要再做無勞的反抗,你若投降,老朽便懇求王上饒你一命。”
她嘴角含血,半曲著身子,勾唇一笑曰,“鳳蕪裳寧戰死沙場,也不背叛北國,背叛……王爺。”
李英放聲大笑,“我好心留你,你卻如此不領情,那就別怪老朽不客氣。”
她受傷的手臂微微顫抖,連劍都握不緊幾分,那間,殷靈落地,她身影微晃,長發散落於地,身倒血泊。
回來報信的士卒吞吞吐吐的進了主營,“王爺,不好了。”
涅離見他慌張的神情道,“說。”
“三萬大軍……全軍……全軍覆滅,副帥她……”
“副帥怎了!快說!”
“副帥身受重傷,怕是已經死了……”
他一下子跌至座位上,眼神迷離,頓時腦子中一片空白,起身,拿起一旁的劍就要衝出去。
副將和幾個將士緊緊跪在地上拽住涅離的腿。
“王爺,萬萬不可!”
“王爺,切莫意氣用事……”
一個個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他怎會聽得下去,他心中在乎的不過是她的安危罷了……
就在這時,“太子到。”
這個節骨眼,他來幹什,副將心想。
“恭迎太子殿下。”
太子一臉肅然,看著維維不跪的涅離,輕視一笑,碰著他的肩膀走過去,鎏金長袍一甩,坐在主位。
“都起來吧。”
眾人皆起,但涅離依然聽不進去一句話,他的心告訴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去找裳兒。
“宸王,你可知罪!”
他輕輕一瞥,“臣不知犯了何罪。”
“我這一來,就聽說了此次折了我北國三萬大軍,這難道不是你宸王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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