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天極殿。
破天換了一身素服,修為盡失,站在下首,胡子拉碴,白發垂首,如一潭死寂。
仙帝看著現在站在下首的破天,心中頗為沉重,劃過了一絲苦澀。
“破天你可知罪?”仙帝沉聲道,麵無表情。
破天淡然,“臣知罪。”
“這蛇妖你可認得?”
仙帝指著被捆綁上來的花白莽蛇精。
破天凝神看了一眼,歎道“認得,這蛇妖手中的九宮之圖,正是當初,我化作道士破解的。”
那蛇妖看了破天一眼,沒有言語,垂下了頭。
站在一旁的九闕和瀾衣,目光一縮,心中微微顫抖,那道士竟是破天群化。
仙帝握緊了雙手,又指了指那些道士“離合穀的噬妖門,可也是你指點的九宮之圖?”
破天,點了點頭,“三百年前我化為道士,創下了這噬妖門。”
仙帝閉了閉眼,問道“那凝魂燈,可是你搶的?”
破天目光中閃過一絲痛色,“的確是我搶的,華兒也是我傷的。”
“為什?”
破天搖了搖頭沒有言語。
仙帝見他如此,夭華又已隕落,便沒有再問。
“那喂婉兒的那一粒血丹可是你給的夭華?”九闕問道。
破天點了點,又搖了搖頭。那血丹的確是自己的,可是夭華卻是從自己手中偷的。
“那血丹你從何處得來?”仙帝問道。
破天眼中現出了一抹血色。
一個身影現了出來,那個帶領了數萬小妖攻上仙界的身影,那個被困了九日仍舊不認輸的身影,那個對華兒癡情一生求而不得的身影,那個桀驁不馴浴血奮戰的身影,那個仙界談之色變,卻暗藏敬意的妖首冽涯。
破天歎了一口氣,若是當初自己如今日般清醒,不被欲望所迷,也不會如今這情形。
“那枚仙丹和那魘靈閣均是從那冽涯身身上取的。”
冽涯現如今也世間逍弭,多少麵前的舊帳,不翻也罷。
“你和那妖首冽涯相識?”仙帝大驚,有些不敢相信,卻眉頭一跳,有一種可能,他不敢去想。
破天點了點頭,再未言語。
仙帝手中掐出了一道血痕,“一千年前的仙妖大戰,其中是否有你?”
破天歎了一口氣,“是,那冽涯攻上仙界是我挑撥的。”
仙帝,一時不知還如何回轉,唯有苦澀,他不忍再問,破天為何要與冽涯勾結攻上仙界;他也不忍再問,破天為何要收下那枚血丹;他更不忍再問,那血丹用來對付誰?
可是不問,並代表他不明白,這仙帝的位置,有時太過蠱惑人心。
這個仙帝位置,有時太過殘忍血腥。
仙帝深深的看了破天一眼,破天亦看了看他。
兩人皆明白了,有些話不能說。
仙帝心中苦澀難當,又看著現如今已萬事清明,破除心魔的破天,感慨萬分。
“破天,你犯天規,罰你永世困於極北的苦寒之地,你可願意?”
破天,平靜無瀾“臣願意。”
糾結了幾千年的心魔,喪心病狂的欲望。
在夭華隕落之後,徹底的幻滅了,當初不自知,自以為那個位置是自己想要的,甚至將自己親女拖下水。
現如今,華兒隕落,自己修為盡毀,這樣的結局,也是自己一手造成。
破天看了看一旁的九闕,不覺歎息亦不覺後怕,若是念兒真命喪自己之手,怕是剝仙剔骨也是換不來的吧?
夭華之於九闕, 冽涯之於夭華,又何嚐不同?
隻可惜當初華兒執迷不悟。
破天被天兵帶走,困在了極北的苦寒之地。
仙帝搖了搖手,心神俱疲,此刻嘴角才蜿蜒出一絲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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