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有誰逼著你離開家門，拋棄父母，上山修道了？有人跟你們，你們身懷仙靈，有上山修道的資格，你們就一個兩個的忙不迭地離開家門，拋棄父母，上了山，跟著你們的師父修煉。”

    “然後你們的師父告訴你們，若想修煉有成，就要忘塵絕愛，此生此世不與父母見麵，便是父母生老病死，也不允許你們回家探望，還美之名曰仙道無情。”沐離若笑得很是嘲諷。

    “依我，不是仙道無情，而是人道無情，你們雖然修仙，卻不是仙，你們甚至都沒有見過神仙，又怎知這仙道一定無情？”沐離若沉聲道。

    “這世上所有的話，都是人的，所有的規矩，都是人定的，又有哪位神仙，會給人間界定下什規矩？所有的人到仙道無情，便會按照字麵來解釋這四個字，豈非是愚蠢至極？”

    沐離若著，拿出一個炕桌，放到貴妃榻上，又拿出個紅泥的風爐，慢條斯理地煮起茶來。

    “《清靜經》雲，‘大道無形，生育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

    沐離若一邊烹著茶，一邊開口道：“大道沒有形象，但它卻化育出地萬物；大道沒有情感，但它卻使日月運行；大道沒有名字，但它卻使萬事萬物生長有序。所謂大道無情，同你所的仙道無情，應該是異曲同工的詞匯。那所謂的無情，以我的理解，應該是道對下萬物都是公平的，它不偏不倚，不會特別偏向誰，也不會特別厚愛誰。”

    “你仙道無情，那你又為何會對這位珊瑚姑娘格外寵愛？”沐離若似笑非笑地扭臉瞥著他，看著他臉上那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若果真如你所認為的仙道無情，你既然對父母親人無情，那你對這些修仙之人也同樣該無情，你該對你的師兄弟們無情，也該對你的師長無情，對你的修煉門派更該無情。”

    沐離若笑著道：“做人不可以雙標啊，父母兄弟是人，師長和師兄弟也是人，你們連最基本的做人的道理都沒弄明白，還修的哪門子的仙？《道德經》有雲，‘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依我看啊，你們這些修仙之人，便是仗著自己身份特殊，把下的百姓當成了祭神的稻草狗。”

    “你你們這幫仙修，你們都不拿人家當人看了，還不許人家反抗嗎？”沐離若輕嗅茶香，臉上露出一絲陶醉的神情。

    這茶是“雲溪鎮”的商隊打南方帶回來了，名為翠芽味道頗為醇厚甘甜。

    卻見冷不丁地打外邊進來，陰沉著一張嬌媚的容顏，沒好氣地開口道：“你這個丫頭真是討人厭，不過人家，就教訓我大師兄。大師兄，你也真是傻，幹啥傻傻地站在這被她嘲諷數落？你幹啥站在這聽她那些愚蠢的道理？咱們是仙修，就該高高在上使喚那些賤民！”

    沐離若無聲地搖著頭，見水開了，遂沏了一壺茶，倒了幾杯，潑到地上，又沏了一壺，才倒了一杯，啜了一口。

    對於珊瑚這些無知又無恥的言論，她根本就不屑於去爭論。

    這世上多得是井底之蛙，她沒有教導井底之蛙的義務。

    鳳橘有些嚴厲地瞪著珊瑚，眼神中透出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珊瑚，你自進入門派之中，便整嘰嘰喳喳，與師弟、師妹們爭吵。因你年紀，大家願意讓著你，是不想讓你難堪，所以饒是你的是些歪理，也沒有人和你一般見識。但那都是事，如今事關咱們這些人能不能活下去，你能不能不要再任性了？”

    “大師兄，你……你居然罵我……”珊瑚不可置信地望著鳳橘，她向後退了兩步，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然後用手捂著臉孔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