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看見他的魂（四）

    這種安逸的生活深深地吸引著她，阿蓮見她雖皮膚不好，五官卻是極為端正的，因問她多大了，雪蕊見問，急忙從袖子掏出一張小紙條遞給阿蓮，阿蓮看了，隻見上麵寫著十七歲。又問她家住哪兒，她又以小紙條的方式回答。原來這是惠清提前叫她做的，阿蓮卻狐疑了，跟她說了這多話，她卻一個字也未曾說的，便問她為什不開口說句話，雪蕊緊緊地抿著嘴，低下了頭，阿蓮會意，心內便充滿狐疑，想一個雪兒是啞巴，難不成這個芳玉也是啞巴？不禁站起身去問惠清，阿柔拉住她問；"剛才她給你的是什東西？"

    阿蓮道；"是小紙條。"

    "什，給小紙條做什？"阿柔大惑不解。

    阿蓮低聲說；"這個芳玉竟也是啞巴！"

    阿柔吃了一驚；"聽說那個雪兒就是啞巴，怎又是個啞巴？怪不得自始至終都沒有聽見她說話，不過老姐姐隻說她怕生不愛說話而已！"

    阿蓮道；"也不知道大嫂子怎回事，怎弄了兩個啞巴，我這就問問去。"說著便去了。

    那雪鴻興衝衝滿懷希望的來到老屋，以為可以見到雪兒，但這一次屋是真的沒有人，想她真的是走了！雪鴻失望而悲傷至極，轉過身展眼望去，隻是一片蒼茫天地，和靜悄悄的房屋。

    任何地方都沒有雪兒的影子，他失望而歸。

    他突然想起李家明天就會來取弓箭了，而自己卻還有三分之一沒有做，急忙的回了後院。雪蕊看見他高大的身影和失落的目光，心為之心疼。想；"原來雪鴻哥哥還有惠清阿姨一直都住在這。阿姨說讓我同她住，也就是說，我可以每天都見到雪鴻哥哥，隻是他不認識我而已。"不曉得他每天都做些什，於是，雪蕊起身往後院走去，並不讓雪鴻發現自己，隻躲在一牆壁後。

    她發現地上有許多鋸末，有鋸子，還有已經完成的弓箭，雪鴻正彎腰擺弄。"這就是雪鴻哥哥，跟八年前有些不同之處，也有許多相同之處。而有一處，卻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她含淚望著他那根斷指處，想道。

    忽然聽前麵嘈雜起來，是一個女子響亮的嗓門兒，仔細聽時，原來就是那個會和 雪鴻成婚的李小姐。雪蕊急忙回去了，雪鴻隱隱的聽到一聲歎息，回頭瞥見一淡藍色的衣襟，急忙定睛看去，"那不是今天才來的劉芳玉嗎。"他搖搖頭，繼續自己的活兒。

    這時阿蓮從惠清房出來，雪鴻問她幹什來了，阿蓮笑道；"跟你媽說說話。大公子，你以前可是從來不管那多的，怎現如今什都問起了？"

    雪鴻頓時臉紅了，尷尬道；"沒有別的意思，蓮姨，隨便問問罷了。""這孩子。"阿蓮笑了笑，聽到前麵有李桃兒的聲音，遂對雪鴻笑道，"別讓人家姑娘等急了，女人最重要的就是青春，你可不能白白的耽誤了人家的大好青春 。"說著便走了。雪鴻愣了愣，許久才明白過來。想是李桃兒又來了，他急忙回到屋，關上門插上門閂。

    "明天就的時候了，我來看看雪鴻大哥做的怎樣了。"李桃兒說。阿柔笑道；"快去吧，大公子正忙著呢。"李桃兒急忙過去了，雪蕊暗自低下頭，隨即李桃兒又轉了回來，隻聽她道；"雪鴻大哥在什地方！"

    阿蓮怔了怔，說；"我才從那邊過來，他還在呢，怎這會兒就不見了？"

    李桃兒急道；"後院沒有一個人。"

    雪蕊也感到奇怪，剛剛明明還在的，阿柔對阿蓮道；"你領桃兒去看看就是了，別是大公子故意躲著，不給桃兒麵見。"

    阿蓮遂急忙去了，領李桃兒來到後院，見雪鴻果然不在了，說；"可能回屋了，你去敲敲門。"李桃兒正去，李桃兒從旁邊屋子出來了，過來笑道；"發生什事了，早聽見你們幾個吵吵嚷嚷的。桃兒來了，今天比昨天更好看了，鴻兒看了一定會喜歡的。"

    李桃兒低下頭去，咕噥道；"伯母，你就別笑話人家了，到現在雪鴻大哥還躲著我呢！還有昨天，他居然說我是母老虎！"

    "越來越不像話了，看待會兒替你出氣！"惠清道。

    李桃兒道；"那伯母去敲門呢，若是我去，他八成不會開的。"惠清隻好去了，雪鴻聽見他們如此說，便下了決心不開門。

    盡管惠清苦口婆心的說了半天，仍不見麵有任何聲響，不禁疑惑；"會不會他出門散步還沒有回來？"

    阿蓮道；"不，早就回來了，剛才我還跟他說話來著，這會兒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難不成聽見李小姐來了，就翻牆頭跑了？"

    李桃兒氣的跺腳，惠清哄道；"那肯定是因為他有急事，不然不會這樣的。"

    "沒辦法，您怎說就是怎吧，反正我會一直等他回來的！"說著，在旁邊樹蔭底下的長凳上坐下了，阿蓮回去，惠清過來哄她道；"你放心好了，除了你，我再也不準她娶別的女人進門。"

    李桃兒臉紅撒嬌道；"伯母......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伯母......"

    雪鴻在屋氣憤不已，不知如何是好，本想叫雪兒一麵的，雪兒卻消失了，自己固執個什呢？難道前方真的有比心目中的雪蕊更美好的女子嗎？他時而遨遊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時而對現實生生唏噓。如果今天再不加緊做工，明天定會交不出來貨的。可是李桃兒就在外麵，出去後又纏不了她，改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呢？

    阿柔拉著阿蓮去旁邊低聲問道；"怎說的？"

    "大嫂子說了，她是窮人家的女兒，她跟劉芳玉的媽媽以前認識，如今芳玉大了，芳玉的媽媽便請求大嫂子找個活兒給她。隻是這芳玉從小是個啞巴，胎帶的。"阿蓮一字一句的說。

    "原來是這樣，如此就不足為奇了。"阿柔笑道。阿蓮心對劉芳玉仍然充滿疑惑，因為呢小紙條上的字跡和那個雪兒的字跡如出一轍，像的很！但剛才去問惠清芳玉跟雪兒是不是有什關係，惠清自然不肯說的，阿蓮也隻好罷了。

    雪蕊看出惠清非常喜歡那個李小姐，是啊，現在自己是連一個普通家庭的小姐也不如了。

    雪鴻不想耽誤了正經事，便自己出來了，李桃兒看見他，立刻走了過去，笑道；"原來你真的在屋啊！"

    惠清過來道；"既然在，為什剛才我敲門你都不應？"

    雪鴻一上來就聽到這樣的質問，本來就並不好的心情就更不好了，生硬的說；"睡覺呢，誰聽見了。"說著，便自顧自的去做工。很長時間以來，李桃兒都忽略了雪鴻那個殘缺的手，遂問惠清；"伯母，有一個無題我一直都弄不清楚。雪鴻大哥左手的食指怎會沒有了呢？"

    惠清的心不禁一沉，扯謊道；"就在鋸木頭時不小心弄的。"

    "原來如此。雪鴻大哥怎這不小心。"

    惠清勉強笑道；"男孩子都是粗心大意的，更何況那時候年紀還小，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就弄成了現在這樣。李小姐，你是不是覺得很難看？"

    李桃兒回過神忙道；"不不不，伯母，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雪鴻大哥，其實並沒有表麵上那樣堅不可摧，他是那的脆弱。"

    惠清道；"你說的太對了，好孩子，難為你這想，我還以為你氣性兒高會嫌棄他呢。"

    雪鴻氣憤憤的站起身，過來這邊，將那隻大手舉在李桃兒麵前，憤然道；"你看清楚，這根手指正是要帶結婚戒指的，而我的手指沒了，是不能結婚的！"

    惠清和李桃兒如遭雷擊，尤其是惠清，她抓住兒子的手，淚水如決堤，哭道；"我不允許你這說！！"

    李桃兒皺眉道；"戒指......可以不戴！但是你不能丟下我。"

    惠清一直厭恨那個小公主，如今這樣，她心便更加憤恨了。遂嚴厲的道；"鴻兒，你不要再說了，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容不得你想怎樣就怎樣！今天我做主，三天內和桃兒完婚。"

    李桃兒轉悲為喜，雪鴻卻隻能幹咽冷氣。他從來沒有見過媽媽這生氣，這一生氣，讓他啞口無言。"伯母，您說的可是真的？"

    "如果他敢違背，那就是讓我死！"惠清怒氣衝衝的瞅了眼雪鴻，與李桃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