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安如嫿笑道,“公主,沈姑娘的藥每隔三個時辰便要換一次,禦醫怎可能宮中和王府來回跑呢,而且讓禦醫留在王府也不可能。再說沈姑娘是女兒家,我來照顧也更方便些。”
“嗯,話雖如此,可我總覺得,九哥對沈姑娘好像比對明王妃還要好上幾分啊?你看,如果隻是普通的朋友受傷,他應該不會去向父皇求絳雪草吧?”
那小公主說罷,別有深意的目光便毫不掩飾地在歡顏臉上打起轉來。
歡顏自然聽得出她話的曖昧,還好她此刻臉上敷著特製的“麵膜”,否則保不準會叫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從她臉上瞧出一點蛛絲馬跡。
“你說他去找皇上求絳雪草?”安如嫿輕搖著團扇的手頓了頓,臉上的笑意稍稍有些凝滯。
“是呀,原本我是不知道的,不過今兒一早我去給父皇和母後請安,正好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那皇上同意了沒有?”
“沒有。原本我不知他要這藥有什用,不過現在看見沈姑娘,我明白了。”
“人人都說這絳雪草生長在雪山峭壁之上,見過的人極少,更無人敢冒著生命危險去摘它。幾個月前依灡族才進獻了這一株,聽說這草藥對促進肌膚新生有奇效,無論多深的傷痕,都可以讓它恢複如初。九哥一定是替沈姑娘求的。”
“公主,或許是熠王殿下受過傷,這藥是為他自己求的也不無可能。我與熠王殿下非親非故,他又豈會為了我去求皇上?”
歡顏隻覺如坐針氈,隻要有人將她和北羽澈扯在一起,她就下意識地想要同他撇清關係,連她自己都說不清這是為什。
安如嫿笑道,“公主,我們在這兒猜來猜去也猜不出個準兒來,等你九哥回來,你親自一問不就知道了嗎?”
北羽遙月的小臉忽然垮了下來,“不行,不能讓他知道我來過。你們可要記得替我保守秘密啊。”
安如嫿環視左右,心中似是明白了幾分,“公主,你今日未帶隨侍,莫非又是偷偷溜出來的?”
“是啊。”北羽遙月撇了撇嘴,“父皇壽誕在即,那個討厭的陵安侯就要來了。”
陵安侯?陵安難道是封地?歡顏暗暗想著,看來是個侯爺,可惜似乎並不討公主喜歡。能被封侯的一定是戰功彪炳的人物,想來此人一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安如嫿輕搖團扇掩住半張粉麵,話中盡是笑意,“我懂了。”
北羽遙月俏臉一紅,正要說什,忽然屋外的婢女齊聲道,“熠王殿下。”
這四個字雖然極輕,卻仿若一聲驚雷。歡顏匆忙起身,就在她不知在見到北羽澈該作何反應時,卻見那小公主忽然一躍而起,足尖在矮幾上輕輕一點,眨眼間已飄出了窗外。
以往她對他放肆慣了,可今時不同往日,這是王府,既然來了這,自然該守這的規矩,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帶著市井和江湖習氣,但這無異於像一道無形的枷鎖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屋子忽然安靜了下來,連安如嫿都盈盈起身,做好了迎接的準備。
“沈姑娘醒了嗎?”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音色清朗直透人心底。
雖然她與他分開才不過短短幾日,但此時聽來卻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已經醒了有些時了,公主和王妃也在麵。”
侍女語氣雖然恭敬,但聽得出並沒有緊張之意,反倒像是朋友間的對話,由此可見他是這兒的常客。
“我進去看看。”
話音剛落,很快屏風後人影閃過,挾帶著一縷清風,已進了內室。
那白影微微的有些刺眼,她不禁垂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九哥,你怎去了這久?”
九哥?安如嫿又不是公主,怎也這叫?而且還叫得這親熱。歡顏緊緊地盯著自己的腳尖。
“嗯,有些事耽擱了。遙月呢?”
“她……”安如嫿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來過,想必方才在我進來之前已經悄悄遛走吧。”
“是,她方才是來過。”
“好了,不說她了。沈姑娘沒什大礙了吧?”
“嗯,隻是臉上傷得太重,還要費些時日。”
“說話還會疼嗎?”
“那藥我摻了止痛藥,方才我們還在一起說了會話,應該是不怎疼了。”
“辛苦你了,如嫿。”
“九哥吩咐的事情如嫿自當盡心盡力。”
什九哥,什如嫿,聽起來二人倒不像是叔嫂,反而像是相敬如賓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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