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被這一說，殷凰仙姬顯得非常尷尬：“我隻是……”

    “凰兒總是這樣，無心之語，王姬別怪罪了她。”瀝澄一句別怪罪了她，瞬間涇渭分明。

    華妝靜靜看著他，忽然覺得自己從沒有真正看懂過他。她的表情那僵硬，她的眼眶那酸澀，卻隻能這樣，靜靜看著他，連一聲質問都不能有。

    終於，她啞聲說：“我自然怪罪不了太子的心頭好。”

    是啊，心頭好。瀝澄五千歲的時候她遇見他，分明不早不晚，他身邊卻一早跟了一個粉雕玉琢的殷凰仙姬。她口口聲聲地喚他：瀝澄哥哥。

    幾乎連眼眶中的淚水都變得冰涼，她強忍著，說：“多謝太子同仙姬今日來看我，隻是我有些乏了，不能招待你們。”

    逐客的意思這樣明顯，她怕再看他們一眼，眼淚就要忍不住滾落。怎能這樣，平白讓自己變作了一個笑話，一個談資？

    她在痛，卻未必隻有她一個人強忍著痛。瀝澄站起身來，裝作看不懂她的表情，冷冷淡淡地說了一聲：“告辭。”然後帶著殷凰離開，殷凰得意地勾起唇角冷笑，嘲諷的意思這明顯。

    她看著他的背影，悲涼的發現，她似乎一直都隻能默默地看他。而他，這吝嗇，連一句珍重，都舍不得說。

    走到拐角處，瀝澄偏了偏頭，似乎是要回頭的樣子。華妝失聲脫口而出：“不要回頭……”苦笑，“我這個樣子，太難堪了。請太子，就這樣走罷…”

    不要回頭，讓她有種他還留戀的錯覺。

    瀝澄抿緊唇，雙手掩在寬大衣袖。在別人看不到的角落，兀自捏得死緊。許是太過用力，連指關節都感到隱隱約約的疼痛。可是這樣的痛，比不過他心一絲一毫的疼痛。

    但是，他卻要克製。

    他果然沒有回頭。看見兩人離去的背影，一前一後，登對得像是觀音大士身旁的金童玉女。仙婢將帷幔一層層放下來，她覺得，似乎那些說過要遺忘的事情，也隨著這些帷幔，一層層剝落。記憶斑駁，是不壞的時光。

    和瀝澄相遇的時候，祁華妝整兩千歲。其實說是兩千歲，倒也誇大了她。她一出生父君同母後便去了太虛幻境，旁人說她自小受盡寵愛，卻不過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人。要個王姬的虛名，做什？

    從小教養她長大的是飲墨帝君，不過是認的一個義妹，不過是被托付給他的一個麻煩。他卻，甘之如飴，將她待如親妹。天界很多人都對這兩人相當看好，覺得華妝將來八九不離十便是帝後了。

    隻是這樁事情很跌破人的眼，兩人除了兄妹之情，確確實實沒能發展處什別的來。據說當年八卦的水德真君還專門去問過華妝王姬，王姬她是怎回答的？

    她是這說的：“我雖喚他一聲哥哥，他卻長了我三萬八千歲。誠然我在很多事情上是很不拘小節的，隻是在年歲上，我實在不好這一口。”

    言語之間卻是嫌棄帝君年歲太長了，弄得水德真君啼笑皆非。這件事情後來被宣揚出去，還累得飲墨帝君被旁人嘲笑了好幾千年。

    這一來，華妝王姬便足足乏人問津了兩千年。華妝王姬其實論實在的，乃是一位長相十分美麗，唯有緋裳公主能勝過她一兩分的神女。讓眾位星君十分向往，然而想一想她那犀利的言語，又望而卻步了。

    這一無人問津，便到了兩千歲的生辰。華妝王姬明麵上是為相當文靜的神女，實則內是什模樣隻有她自己清楚。結果在壽宴上同表麵上和內一樣豪爽刁蠻的緋裳公主一拍即合，兩人去蟠桃園吃了無數蟠桃。

    然後喝醉了的華妝王姬就這樣唄瀝澄太子嚇到了，還嚇得不輕，直直落到了他懷。那時候華妝已經醉得不輕，卻還能清晰感覺到，她壓在身下的這個男子長得真是好看，那個詞怎說的來著，對了俊俏，他長得可真是俊俏。還有啊，他身上的氣味怎這樣好聞。好聞得她幾乎都要醉了，雖然她早已經醉了。

    對於身下這個長相氣味都很合自己心意的男子，華妝王姬簡直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伸長了脖子，就狠狠在他白嫩的脖子上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