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清冷夢難平

    這日雖然睡的早，但大概是由於心情激動難以平複，反倒一夜輾轉難眠。第二日不亮就已經躺不住了，想沏蘭這兩日也是忙壞了，便不想叫她，想著自己先準備準備。

    伸伸腰便下了床，一推開門，就看見沏蘭在樓下亭子坐著，沒想到這丫頭起這早，我清了清嗓子，朝著下邊喊了一聲“沏蘭，怎起這早？”沏蘭聞聲轉過身來，朝我笑笑，也大聲喊到“姐姐，起來啦，你等等我，我馬上給你打水！”我打開窗子，透了透氣，覺得精神百倍，自從來到這，今大概是精神最好的一吧！

    不一會兒，沏蘭便端著水進來了，我認認真真的洗了臉，昨晚睡前，讓沏蘭幫我采了些荷花花瓣沐浴，所以今日身上依舊有一股淡淡的荷花香氣，甚是清爽！我問沏蘭“怎起這早？”沏蘭傻傻一笑“想到今日是姐姐大喜的日子，沏蘭高興，睡不著了，便早早起來了，沒想到姐姐也起來的早！大概也是激動吧！”“你呀……”我用手指推了下她的額頭。

    洗漱完，吃了些糕點。過了半個時辰左右，聽見有人敲門，沏蘭去開門領著一個年級稍長我幾歲的姑娘徑直來到房，隻見她手提著一個大大的木匣子，進門後朝我欠了欠身，道“姑娘，我是今日是來給姑娘化妝的。”我點點頭，請她坐了，叫沏蘭上了茶後，便問她“請問姑娘，我們什時候開始呢？”“姑娘準備好就開始吧，今日妝容必然複雜，自然越早越好，到時還需穿嫁衣，整個打扮下來，少也得幾個時辰。”我點點頭，客氣道“麻煩了！”又吩咐沏蘭“今日叫廚房多做兩個菜，中午留這位姑娘用飯。”這人笑著又欠了欠身“多謝姑娘。”我扶了她一下，道“那我們開始吧！”

    發型先梳了淩霄髻，雖然大氣，但是裝飾的時候，步搖不好戴，配今日的嫁衣也顯得有些不搭。那妝娘似乎也是看著不對勁，又不敢開口，怕我怪罪她。我偏著頭，在銅鏡左右照照，還是覺得不能勉強，笑笑開口道“我總覺得這淩霄發髻似乎不搭，不知姑娘可否替我換成飛仙攬月髻。”妝娘聽了我的話，兩眼一亮，忙道“對啊，我怎沒想到呢！姑娘真真厲害！”我笑著搖搖頭。

    這飛仙攬月髻較剛才的淩霄髻則更是難梳。好在妝娘手巧，一縷縷頭發在她手轉來轉去，知道我脖子都快僵硬的時候，這發髻終於梳好了！我照照鏡子，覺得甚是滿意，大氣精致。

    這時已到中午，我，妝娘，沏蘭三人匆忙吃過飯，我便要開始上妝了，沏蘭便再去替我收拾收拾衣服，然後站在邊上給我念晚上婚禮的安排。沏蘭狡猾的一笑“姐姐，影公子，你務必要記住今晚的程序呦！”我笑著瞥了她一眼，對妝娘點點頭，然後讓沏蘭開始念。“……坐轎子至前院後堂，公子到時候會從前堂迎入，姐姐跨火盆，……夫妻拜地，公子揭紅簾，向來賓敬酒……”不知過了多久，我實在是聽不動了，忙叫了停，歎氣道“哪！怎如此繁瑣！沏蘭到時候記得提醒我，不然忘了可麻煩！”

    沏蘭嘿嘿一笑，道“這是自然的，一路上都有我陪著姐姐，姐姐就放心吧！”我瞬間覺得有沏蘭可真是靠譜，安心的笑笑，問妝娘“姑娘，還有多久才好？”妝娘不疾不徐的“姑娘再等等，再塗些胭脂，戴了步搖，插了簪子，戴上珍珠麵簾就好了。”我嗯了一聲，心想一輩子也就這一次，辛苦也就這一會。

    緩緩閉上眼睛，任由妝娘上妝，憩了一會兒後，被沏蘭輕輕推醒，但感覺精神了些，妝娘一臉喜色的開口“姑娘，成啦！”我慢慢站起來，看著鏡子那個盛裝打扮的人，華貴精致，一身紅紗讓人感覺朦朦朧朧，而白色的珍珠才給人真實的感覺，一晃一晃的，光波流轉。頭發更是精致，讓整個人都好似人一般，我呆呆的看了幾秒鍾，輕輕用手掀開臉上的珍珠麵簾，看著鏡子的那張臉，我從來沒意識到自己可以這美，大大的眼睛麵似乎流轉著萬種風情，細長的柳葉眉被塗上黛色墨跡，高高的鼻梁，巧的嘴巴被胭脂抹的豔紅，更是襯托出白皙的皮膚……今日我應該是底下最美的新娘吧！李芷水，今日你居然要出嫁了，能夠出嫁的如此美麗，也不算辜負了自己，今日一過，你便是一個叫做流影的人的人了，你將和他相依相伴一輩子！

    勾動嘴角一笑，心想著，師傅，芷水今日要成婚了，徒兒找了一個願意真心待我的人，他叫流影，待我很好！以前您在的時候，總是擔心徒兒，如今您可以放心了！

    放下麵簾，深深吸了口氣。沏蘭在旁邊提醒道“姐姐，我們該走了，賓客都已到齊了！”妝娘替我蓋上紅簾，沏蘭扶著我上了轎子，一路來到後堂，沏蘭替我從後麵提著衣服，從火盆上跨過去後，便感覺一雙有力而溫暖的手輕輕握住我的手，輕輕“芷水，我終於等到今了！”我聽到後，心內一陣溫暖，沏蘭依舊在我旁邊，把紅綢放到我手。

    隻聽到禮儀喊了一聲，就聽到周圍的嘈雜聲都靜止了，走上紅毯，每一步，都好像用了畢生的愛去走，每一步都好像盛開一朵蓮花。“一拜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行完後，我便成為了流影的妻子了，在他挑開我的紅簾前一刻，我用隻有流影聽到的聲音道“流影，你今生不能負我！”流影聽到，嗯了一聲，用稱杆挑掉了我的紅簾。當他看到我時，整個人都呆在那，呆呆的看著我。我也滿含深情的凝視著他，這就是我這輩子的依靠，對，就是麵前這個人！好一會兒，流影才反應過來，激動的拉起我的手，輕聲“敬酒吧！”

    我接了遞過來的一杯酒，舉起來朝向底下的賓客，底下大多數人都呆呆望著我，禮儀喊了一聲，大家才似乎回過神，紛紛議論我是如何驚為人了，如何美似仙了，流影是如何又福氣了之類的，喝了酒，我就該回房了，而流影則要招待來賓。沏蘭拉著我的手，在眾目相送之下款款離開。

    回至後堂，把紅簾和珍珠麵簾交給沏蘭，回去路上左右日四處望望，發現靠右側有一處基本沒有人來往，便對沏蘭“今日是我大婚，一直以來，我就想著，我將來一定要把我的婚禮畫出來，也算是一輩子的紀念！你去房中替我取了顏料和紙筆來，再找人幫我搬個梯子，那出房頂上剛好看到全貌，而且無人打擾，是作畫的好地方。”沏蘭聽我這一，也不好反駁，就按我的做了！沏蘭送來東西後，我便一個人坐在屋頂上仔細看著婚禮的場景，隻覺得心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