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幽皺起了眉頭。
那個當初說著她阮家女兒生於沙場必能馳騁沙場的阮思盈,那個無視納蘭婉yin威在其為難宓幽之時挺身而出的阮姐姐,那個爽朗直率仗義體貼的大姐姐,那個胸懷大誌立誌上陣殺敵為國建勳的阮思盈……這樣率真這樣美好的女子,竟要嫁給她最為不齒的紈子弟慕長青……
一想到這,宓幽隻覺得心口一陣陣鈍痛!
宓幽眸光微暗,朝著身後的紫招招手,紫湊過來,低聲道:“小姐,怎了?”
宓幽伸出一隻手搭在紫的肩膀上,道:“紫,借你的輪回眼一用。”
紫點點頭,眨巴一下眼睛,轉向阮思盈,紫眸之中一道流光閃過。
流年如幻影,在宓幽眼前一一劃過,下嫁、受辱、毒打、虐待、慘死……最後,隻剩下冥界陰陽薄上那短短的八個字——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宓幽硬是驚出了一身冷汗,粗喘著氣,痛心疾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麵色蒼白如鬼的阮思盈身上,忽的,心口一窒。她咬緊了牙,強忍住快要盈出眼眶的淚水。
“小姐,你怎了?”紫嚇了一跳,“小姐,你的臉色怎這難看,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宓幽擺擺手,“紫,去攔住唯,讓他不用去白靈山,先回來,我又要事!”
“可是,小姐,你的手好冰…紫很害怕……”
“我沒事,紫,”宓幽皺緊了眉頭,“快去把唯找回來,快!”
紫無法,隻得點點頭,隱去身形溜了出去,失去了依撐,宓幽的身子微微晃了晃。
納蘭明月扶住她,“謹兒,怎了?”
對麵的白穀雨微微蹙眉,眸子閃過一絲擔憂。
難道,還沒恢複?
“德善公主可是身體不適?”
宓幽循著聲音望過去,正好對上淳於律沉靜若水的目光,她微微一笑,道:“本公主無礙,有勞周饒太子關心!”
這一幕落入主位上的幾人眼中,玉子卿笑了起來,打趣道:“哎呀呀,皇上您瞧瞧,周饒太子多關心德善呀,咱們誰都沒注意到德善不舒服,偏偏周饒太子卻注意到了,真是……”
“皇後娘娘說笑了,”淳於律微微一笑,“小侄也是湊巧看見而已……”
“欸…賢侄也不必再謙虛了,”崇明帝笑的親切,狀似悵然道:“德善是個好姑娘,隻可惜呀……”
“皇上不必感傷,許是皓兒與德善沒這個緣分吧……”玉子卿歎了一口氣,道:“皓兒沒這個福分……”
帝後你一言我一語,意有所指,宓幽剛剛稍微平覆些的心緒再一次淩亂起來。果然,隻見帝後二人說完了,崇明帝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望著淳於律,道:“前幾日接到淳於兄的求親帖,朕瞅著你與德善也投緣,德善是個好姑娘,如今,朕就把德善指給你,皓兒不識寶,辜負了德善,幸而上天眷顧她,有賢侄這樣的人中龍鳳……”
宓幽臉色又是一變,神思竟有些恍惚。
像,太像了,時間似乎退回到多年的那個午後,金鑾大殿上宴待異國來賓,全場氣氛熱烈,隻有角落中那兩名女子渾身冰涼,雖緊握著彼此的手,可卻完全感覺不到彼此的體溫……
昭寧……
全場震驚,不少小姐願望落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直指宓幽,也不乏哀怨的望著淳於律的,而淳於律,麵不改色,緩緩跪下謝恩,那語氣、那表情,似乎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宓幽有種錯覺,仿佛就算崇明帝塞一個宮女給他,他也是這般平靜。
“多謝西蜀國君!”
“皇兄!”納蘭睿喚了一聲,起身道:“謹兒才疏學淺,恐怕配不上周饒太子,還望皇兄三思呀!”
“是啊,皇伯伯,”納蘭明月附和道:“謹兒年幼,唯恐難當和親之重任!”
“睿親王爺和明月世子也太謙虛了,”瑜貴妃笑道:“德善公主還才疏學淺,二位是想讓西蜀所有男兒女兒汗顏呀,本宮可都聽雲兒說了,德善公主竟能用九州弓射穿星月箭靶,試問,這世間,多少人有這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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