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思賢精心的活動下，九月底，他終於如願以償地調到了經濟發展辦公室。而於強也在過完國慶之後，沒有意外地升任泰元縣委組織部部長。

    於強離任前一天，郭芸方在鎮上擺了兩桌，為於強送行。席上自是人人盡歡，但左思賢瞧得出郭芸方內心的一絲彷徨和失意。一方麵郭芸方羨慕甚至嫉妒於強的高升，另一方麵因為活動不如人家，上頭關係沒打點到位，仍要屈居老二。

    接於強班的新黨委書記將在一個星期後到任。

    次日上午，已經理順了新工作崗位的左思賢正在熟練地整理著手上材料，辦公室電話忽然響了，是郭芸方要他到其辦公室一趟。

    郭芸方見左思賢進來，很客氣地讓他在對麵的排椅上坐下。

    郭芸方右手夾著根香煙，一縷白煙冉冉升起，在空中形成一個煙圈，片刻之後漸漸散去。郭芸方看著煙圈消散，怔怔地出了會兒神，彈了彈煙灰，微笑道：“我和於書記……哦不，我和於部長搭檔了兩年多，剛才送他走的時候，還真有些舍不得。”

    左思賢從上樓就在猜郭芸方把他叫來的原因，待見郭芸方原本精明的臉上此刻卻難掩落寞之色，心中感慨，很了解他此刻心情。聞得郭芸方之語，還弄不明白他說這話有何用意，隻有順著他口氣一笑，道：“是啊。”

    郭芸方笑了笑，道：“小左，你肯學，肯思，肯幹，又能和領導、同事打成一片，我一直很看好你，將來必定前途無量。”

    左思賢心想：“又在給我灌迷魂湯？”謙虛地笑道：“鎮長山謬讚了，我身上還有許多不足的地方，要多向鎮長學習才是。”

    郭芸方吸了口煙，吐出來的煙霧將他的臉遮了起來，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隻聽煙霧中那深沉的聲音道：“這兩年，政府口子上平平淡淡，沒有出什差錯，卻也沒出什成績，我琢磨著明年怎也得幹點像樣的成績出來。”

    左思賢點了點頭。

    郭芸方又道：“新來的書記祈中堂同誌是興隆鄉的鄉長，興隆鄉政府這三年在祈中堂的領導下，辦廠興農，搞得火火紅紅，雖然興隆鄉就在縣城近郊，占了極大地利優勢，但祈中堂有發展頭腦是不容置疑的。你說，在這樣一個懂行的一把手下，如果我們再不出點成績，豈不叫他笑話？”

    左思賢心中有了點譜，郭芸方是想在新書記根基未穩之前搞出點名堂，提高自己的發言權。

    這兩年，郭芸方在於強麵前說不出硬氣話來，一方麵有把柄落在人家手，另一方麵就是因為政府口子上沒突出成績，想挺起腰杆子說話都有心無力。

    新書記剛來，於強手下舊臣未必會馬上靠上去，聰明的人肯定要觀望一段時間。在新書記根基未穩的這段時間，正是拉攏人才，壯大勢力的大好時機。

    所以左思賢要到經發辦，郭芸方絲毫沒有刁難，痛痛快快地答應了，在昨晚為於強的餞行宴上，還主動說要照顧好眾兄弟。就在這之前，已經先把黨務秘書崔嶺叫到辦公室談了心。

    此時，見左思賢沉默半晌，郭芸方依然心平氣和，微笑著問道：“小左，你認為我剛才的話有沒有說錯？”

    左思賢聞聲，暗中吃了一驚，這才醒悟自己想得出了神，趕緊笑道：“當然沒有錯！”

    郭芸方掐滅了煙，微笑道：“那你有沒有什好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