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記憶的味道

    蒼白的手緩緩地伸出雪堆外，接著那雪堆開始一點點地隆起。

    雪堆崩裂，滿身是雪的女孩喘著微弱的氣息，睜著一雙蒼白的雙眼，渾無力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周圍的一切，除了蒼白色的白，還是蒼白色的白。

    咬一口冰硬如鐵的手，絲毫沒有覺察到疼痛，自己真的，就此踏入了天堂？

    想要站立起來，冰冷的腳頂著一塊冷鐵似的硬物，剛直起身，忽然就感受到那硬物在移動。

    女孩趕忙緊貼著雪壁，回過頭來，隻見那硬物是塊巨大的冰石，因受重力牽引，開始往下滑，咕咚咚直往下滾，過了好久，嘩啦一聲才從地底下傳出落地聲。

    饑餓、口渴難耐，渾身無力。

    女孩抓了口雪含在口，微微有了些精神，細瞧之下，駭然色變，自己居然處在斜坡上，向上是望不到頭的山頂，向下是望不到頭的懸崖！

    她的心開始發涼。

    記憶隱約記得巨獸似的雪浪滔天而來時，自己死死抱著雪樹，後來不知道怎的，自己似乎抱不住了，手一脫離了樹，身子便隨著雪浪一直流動，再後來就不記得了。

    現在想來，敢情當時自己被雪浪衝擊時，流落斜坡，一陣磕磕碰碰後，為剛才滾落懸崖的巨石所擋。察看自己的手和腳，果然發覺有不少處傷口，如今身上雪水一化，滲進傷口，一陣陣鑽心般的痛。

    站在滑濕的斜坡地上，女孩小心翼翼地拍落了身上的積雪，很是小心地掃去身邊的雪，露出一個僅可容身的平台，在平台的上頭生長著些低矮灌木，女孩眼露出一線生機，緊緊地抓住了灌木。

    又饑又寒的她隻好繼續吃了把雪，入口冰冷，她強行地忍住。

    稍稍有些力氣之後，她便緊抓著灌木，極為謹慎地貼著山壁往上匍匐挪動。

    挪啊挪，終於到了上麵一個較寬敞平坦的地域，女孩歇息了一會，就繼續往上挪動身子。

    漫長的斜坡，似乎總沒個頭。

    無論她怎努力，她看到的都隻是望不到頭的邊際。

    悲傷、絕望、無助開始籠罩在她的心頭。頹然無力的她，求生的意念在猛烈的風漸漸消磨。

    女孩那俊美的雙眼開始變得迷蒙。她的人，渾無力地貼在厚而軟、冰而冷的雪壁上，恍惚間，她看到一隻寬大的手向她伸來。

    陡峭的斜坡上，一條瘦削的人影在緩緩移動。

    在他背上，是一個一身雪白的女孩。

    女孩似乎睡著了，渾無力地倚在那人的背上。

    人影手抓著一根長而粗的繩，繩的一端係在腰際，另一端係在山頂的一棵大樹上。

    人影小心翼翼地牽著粗繩逆著斜坡而上，遇到難走之地時，便將手插入厚厚的積雪，緩緩往上攀爬。時不時地，那人用手往背部探一探，生怕背著女孩的背帶不結實。

    過了不知道多久，人影終於到達了山頂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女孩醒過來的時候，火光正暖暖地照在她的身上。

    她正躺在帳篷的火堆一側的地毯上。

    帳篷已經經破了幾個大大的洞，有人已經用硬紙板擋在了破洞處。

    帳篷很很是簡陋，一張小矮凳，一根長繩，一個不大不小的旅行包之類。火堆另一側正在烘著的一雙鞋，卻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她的鞋啊！穿在雪橇上的鞋！她明明記得自己在斜坡上醒來時腳下的鞋連同雪橇已經不翼而飛了。

    而此刻正穿著的，明顯是一雙男式鞋，夠寬夠長。

    這雙鞋，隱陷約約地似曾相識，她卻已經記不清是誰的了。

    女孩不知道道自己躺了多久，隻覺得當初渾身沃雪的衣服烘得已經有八九成幹，她坐起身，雖然渾身無力，還是一步步地走向了帳篷門口。

    門外的天空灰白，視野盡是一片蒼茫色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