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催命的大門

    現在是幾時？幾點？

    我無法知道，確實無法知道。

    事實上，我甚至不知道我處在什樣的一個狀態。我的頭腦十分昏沉。

    我晃晃腦袋，閃過幾許之前的記憶，我記得那時自己似乎進入了一扇金色的大門頭，然後在我根本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的情況下，眼花繚亂，幾經折騰，最後意識完全模糊。

    而我眼下呢？

    你正躺倒在一處角落，周邊石頭儼然。難道，我心說，自己並未曾離開那個奇異的山洞？

    那個山洞，我至今依有記憶，既因為它麵石壁上所刻的字，而更因為，我想到，它很可能正是《沐雪》故事頭的那個山洞！也即是，男孩與女孩在雪崩之後緩慢沿著舊欄杆下山時途中所遇的那個山洞！

    看來一切遭遇，上天都早做了安排。

    所謂天意難違，大抵如此。

    我又能做什？想來，唯有專注於眼下。

    在這片陌生的角落，幾點昏黃的光線映過我的心頭，在風的吹拂下，我的腦袋感到很是無力。

    我想晃動腦袋，去看看周邊。然而，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動作，於現在的我，已經成為了渴求。

    迷蒙的我的眼，聽到窸窸窣窣的響聲，是它嗎？是它還在追著我嗎？

    我隻能用“它”來形容，雖然，說來羞愧，它本身究竟是什東西，我現在都還沒清楚地看見。

    它會是那個黑暗曾經與我對話的影子？還是那個吟唱著低沉哀傷歌子的人？又或者，它，本身，就是，命運？

    終究是帶著怎樣的一種目的，它居然在我眼下所處的這樣一個很不妙的處境下還在糾纏著我？

    “隆隆隆——”

    我聽到一陣聲音，不知來自哪，像是很遠，又像是很近，近到我感覺自己的身子發生了微微的變動。

    聲音難判斷，但光線變化卻很明顯。

    伴隨著這一陣“隆隆隆”的聲響過後，我的眼前現出了一團迷霧，而很奇怪的是，我看到就在這片迷霧，有東西在動。

    記憶告訴我，是它在移動。

    不知道為什，我的視線情不自禁地跟隨著它移動起來。

    說來奇怪，我對它有種奇怪的感覺。至於具體是怎樣的感覺，卻又不分明。

    它的周身都籠罩在那團迷霧，隻有若隱若現的影子。它的身形就隱藏在迷霧，卻又不時地撥動出一些痕跡，看得出，它是故意在這樣做——一如它之前追蹤、逼迫我們到達絕境，這樣的動作同樣，毫無可以解釋之處，同時，我想，這個“它”也無從解釋。

    撥開的光影停在一個角落，它停頓在那。雖然有迷霧遮掩，但我居然很奇怪的，看到了它希望我看到的東西。

    那像是一片牆壁上的窟窿，隻是這窟窿很不一般，呈現環形，而且是好幾個環圈合在一起，並且，從環間，滲出來一些光芒，像是太陽的光芒，但稍加判別就知道，這種光芒要邪異得多，讓人看著很不舒服。

    難道，它布下那多局，目的，就是為了讓我發現環嗎？

    我隱約覺得不對。忽然，我發現，自己居然對這些環有些熟悉感。難道……？

    我的心頭不由一凜，隻是，我還沒走近前去，隨即，我的腦袋開始出現了晃動，不由自主地晃動。

    這種晃動並不舒服，讓我難以適應，因為——

    它是來自外力的晃動。

    “醒醒，醒醒，你，你怎了？”身邊一個關切的聲音說。

    這是一個女音，很輕柔，很純粹的。

    我緩緩睜開眼睛，我看到迷迷蒙蒙中有幾絲秀發正透過那環中發出來的光芒，垂落下來，柔柔秀秀的。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女音繼續問。

    我的額頭很重，我的視線無法變得清晰。在這根根秀發，我的眼隻有環，那一圈圈的環，一圈圈，一圈圈，它們嵌合在一起，於我而言，正自釋放著一種莫明的凝聚力。

    那些環開始從牆壁上浮出來，浮現在半空，它們正在變大，變得越來越大，大到慢慢籠罩了整個白霧，大到已經不著邊際，大到連我的視線都已經無法尋覓到它們的邊際。

    這樣也好，我心說，可以不必受到它們的牽製。

    然而，我錯了。

    很快，我就感覺視線又緊繃了起來。那些環，開始縮小，一點點地縮小，每縮小一分，我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跳動一下。

    我不知道我的眼皮跳動了有多久，但起碼，有上百次。我累了，完全累了，累得很虛脫。

    就在這個時候，我竟然發現那些環沒有更進一步地變化，因為我已經可以不跳動眼皮了。

    但是，我的驚訝卻更勝過以往。

    因為，我被眼前的環深深震懾：

    那些環現在已經呈現出了很立體的形狀，它們是——貓眼！

    拳頭大小的貓眼！

    瞳孔，圈輪，層層分布鮮明，甚至還發著幽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