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久富審視著公上，兩隻眼睛笑成一條縫，繼續說：“他又說這個妹子眼光很高，要找一個能幹的人，我們那天到她女兒哪去的事，他女兒都給他說了，並托我給他女兒介紹個合適的對象。

    當時我還沒有在意，後來在路上我想，他怎會忽然給我說這些事，我是幹啥子的，他很清楚，又不是媒人，怎會跟我提這個事呢？

    突然我眼睛一亮，知道他有所指。我怕我猜的有錯，昨天上來，我便又到他女兒的攤攤上去試探，結果證明了我猜對了。”說著便看著公上，問道：“你猜我猜對啥子了？”

    公上說：“看上我了吧，暗中叫你來說媒？”

    劉久富說：“你小子真聰明，你怎曉得呢？”

    “這還不簡單，你一開始說我行桃花運，後又說我豔福不淺，接著又是兩個姑娘選哪個，這有啥子難猜的？”

    “我正在盤算怎給你說，什時間說，還沒有想好。”這久富顯得很提意，“今天上午上班，我去解了手回來，在牆頭碰見李玉壁的母親，他叫我進屋坐，我便進了她姐姐的堂屋。

    先談了一些閑話，後來又說到兒、女問題，最後她說其它的子女都安排完了，現在隻有一個女，就是門市上哪個售貨員李玉壁，今年18歲，還沒有耍朋友，托我有合適的，給她介紹一個。有了前天的經驗，我當然一下子就想到了，所以我說你小子豔福不淺，時年行桃花。”

    公上翻身坐在床上，喜道：“那好呀，你撿個現成的媒人當，今後又坐上八位，又喝三百杯，那你去說媒呀”。

    劉久富說：“你喜歡哪一個我都沒弄清楚，我咋個去說？”

    公上說：“當然是李玉壁囉？”

    劉久富高興地說：“你小子毛病真多，那多姑娘喜歡你，你都不幹，為啥子這次又要同意了呢。”

    “這當然不一樣囉？原來的人是知其然不知其所為然，她們隻知道我是采購，吃國家糧的，而李玉壁她們知道我的底細，也曉得我一窮二白，一貧如洗。這樣她們都看中了我，證明她們有眼光，是看中我這個人，而不是看中家產或職業。

    性質不一樣，結果自然就不同。這樣的話，才能享有平等和尊重。如果像其她姑娘那樣，即便是結了婚，她一輩子都認為我騙了她，讓你一輩子抬不起頭來，那樣子做人，有啥意思？”

    劉久富說：“你小子想得真多，好嘛，我明天去試一下，看是不是真的？”

    第二天上午，公上故意沒到門市上去，劉久富一個人去上班，他先假意問李玉壁：“五妹兒，耍男朋友沒有？”

    李玉壁害羞地說：“謝謝劉師傅關心，還沒有。”

    劉久富知道她母女是通了氣的，便說道：“我給你介紹一個怎樣？”

    李玉壁臉緋紅：“我年齡還小，還沒到耍朋友的時候。”

    劉久富笑著說：“十八歲了，該耍朋友了。小顏這個小夥子又聰明、又能幹、又正直善良，我想給你們當介紹人，你覺得怎樣。”

    李玉壁顯得既興奮、又害躁：“婚姻大事，要媽媽做主。”

    劉久富笑著說：“那意思是你沒意見？”

    李玉壁紅著臉：“我不曉得，要媽媽做主？”

    劉久富第一步已經成功，他很高興，說道：“好嘛，我去跟你媽媽說一下，看她老人家同不同意，你媽媽在不在屋。”

    李玉壁說：“在。”

    李玉壁母女倆因八一年漲洪水，把房子衝垮了，沒有房子住，便一直住在姐姐李芳玉家。門市和李玉壁及其母親的住房其實是一分為二，一間房屋用半壁牆隔斷為兩間，麵街的一麵做門市，向背的一間做住房。劉久富和李玉壁的說話，她母親在臥室聽得一清二楚。

    聽到劉久富離開門市的腳步聲，她母親便急忙到堂屋去坐下。見到劉久富進屋，便熱情的招呼入座，倒茶。

    兩人都假意說了幾句閑話，劉久富便直命主題：“李伯娘，你昨天跟我說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考慮來考慮去，我覺得有一個人比適合五妹兒，但不知道你認為合不合適。”

    李伯娘也假意地說：“難為劉師傅費心，劉師傅是外麵跑的人，見多識廣，看的人肯定不會錯。”

    劉久富高興地說：“這個人的人品、能力，那肯定是沒有說的。但他從小喪父喪母，弟兄姊妹都已成家，現在就他一個人。如果是要看家業，他卻啥子都沒有，隻有一個人。但這個小夥子很能幹，今後肯定是要發家，幹出一番事業來的。”

    李伯娘說：“我們看人不是看他有好多家業，再多家業都是人找的，如果遇到守家的還好，如果是個敗家子，在多家業都要敗了。家業有啥子用？就像這次漲洪水，一下子就衝走了，關鍵是要人品好。很多人給我們五妹介紹城麵的工人，五妹都看不上，說年青不想耍。不知劉師傅說的是哪個？”

    劉久富說：“這個小夥子跟我在一起多年，我對他比較了解，你們也認識，就是小顏。”

    李伯娘說：“哦，小顏，這久來，大家對這個小夥子的印象都很好，不過我聽說他耍了朋友了。”

    劉久富認為李伯娘相當老道，旁敲側擊，想多了解公上的情況，說道：“想和他耍朋友的姑娘才多哦，據我曉得的，起碼有五、六個姑娘想和他耍朋友，而且這些姑娘的條件都很不錯。有工人，有農民，就才沒兩天，城麵一個國營單位的姑娘都很喜歡他。但這小子很倔強，凡是條件比他好的，他都不要，說今後抬不起頭來。這小夥子誌氣比較高，所以便從來沒有正兒八經耍過朋友。”

    李伯娘免強地說：“既然這樣，那我征求一下老五及他哥哥、姐姐的意見再說吧。”

    劉久富知道這是她的推口話，意思是自己沒意見，便客套一番，說等她答複，便告辭了。

    劉久富急忙回工農兵旅館，臨進房間前他故意做出一副秋風黑臉，極不順利地的樣子，把公文包往床上一甩，也不和公上打招呼，便坐在床上獨個兒抽起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