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英第一次在公上麵前發氣，罵了一句“神經病”便朝前走去。

    公上跟在後麵，繼續說道：“黃德鬆說你已經同意嫁給他弟弟，他叫我來征求你的意見，準備馬上給你們辦喜事，請客喝喜酒，拜堂成親。”

    陳小英回過頭來“呸”了一聲，罵道：“他放屁！他好久給我說過嫁給他弟弟，我又好久同意過，簡直是放屁！。”

    公上說：“你不同意，那你跟著他們上來幹什？你沒有同意，你又住在他家幹什？一個大姑娘家，住在人家家，意味著什？那有一個姑娘隨便跑到一個大男人家去住幾天的？”

    陳小英氣得眼淚直流，望著公上說不出話來，腳往地上一蹬：“你……，你……”腳又往地上一跺，回頭又往前走。

    公上仍不放鬆：“你肯定要說清楚，否則我不知怎回事？”

    走到一個幾塊田埂的交接處，地上有菠箕那大一團菜地，公上站在地上說：“好，就在這不走了，你說說具體情況，我時間有限，下午還準備回去。”

    陳小英聽他的口氣，是她一個人回去，顯得無奈又無動於衷：“既然你都鐵了心，還有什好說的呢？既然你都把我當成那種不知羞恥、水性楊花的女人，我又何必再說呢？”

    公上說：“說不說隨便你，我這次來隻是想弄過明白，如果是你不想要我明白，我馬上就走。”

    陳小英憤怒地說：“你本來就不想弄明白，你也不需要弄明白？你要走，走你的！”

    公上心驚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居然還有女人向他下逐客令了。他知道陳小英有滿腹委屈要說，但因自己的口氣，逼得她沒法說，但基於麵子，也負氣地說：“走就走”。說完果真就朝街上的方向走去。

    公上認為陳小英一定要大喊大叫大罵，或者趕上來拉住他，淚流滿麵的求他，訴說心中的委屈和苦悶。誰知走了大約五十米，居然沒有動靜，他隻好回頭看。

    陳小英背對著他，仿乎在看天上的白雲，根本就沒把他當回事。

    公心罵道：“色害人，沾色更害人，增添無盡的煩惱。她把我吃定了，斷定我不會走，媽的，自認倒黴！”他又沿路回去。

    陳小英對他回到身邊，仍不當回事，仍然目視天空，又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說給公上聽：“你別認為我在和你打什賭，通過這幾天幾夜的反複思考認為：自己去愛、或者愛上一個人很容易，但要去求一個人愛、去求人家施舍愛！那才是真正的難。”

    公上心又是一驚，怎從她嘴能夠說出這等話來，便笑著說，“不簡單，不簡單，能夠說出這舉足輕重的話，起碼是個中學生水平。”

    陳小英仍不動聲色：“你用不著對我冷潮熱諷，我也用不著你的可憐和幫助，你走吧。”

    公上知道已經進入死胡同了，說道：“我從來沒有憐憫過你，我最多就是自責和內疚。”

    陳小英憤怒地說：“你用不著自責，更用不著內疚，那是我在勾引你，這都是我的錯。”

    公上沒想到嬌小玲瓏的陳小英有這種氣慨，於是走到她麵前：“我曉得你在怨我、恨我、責怪我、怪我如此絕情！好嘛，你有什氣、什怨，就通通發泄出來吧。”

    女人就是：心腸硬的時候刀山敢進，火海敢闖，幾頭牛都拉不回來，但隻要自己心愛的男人一句軟話，她就像白雲、像稀泥、像清風、像細水，那柔弱無力。陳小英聽了公上的話後，“撲”的一聲撲在公上懷，頭倚在公上的肩上，淚水像洪水決堤一樣地滾滾而出。

    公上緊緊的抱住她，讓她盡情發泄心中的積鬱和委屈。

    陳小英邊流淚邊錘打公上的雙肩，斷斷續續地泣道：“你好狠心，把我……把我丟在房間就走，我當時真想跳樓……，我為了見到你，我委曲求全，求穆姐、求黃哥、張哥，他們都不幫我。

    我明知黃哥是騙我的，但我想他肯定知道你的地址，我想隻要我以誠心感動他，再狠心的人都會被感化，所以我明知這做不合適，但我沒有其它辦法。我也曉得你如果知道我這做，一定又不高興，更加認為我是一個不正經的女子，但我沒辦法，隻好這做。”

    公上見她止住了哭，便推開她說：“好好，坐下來慢慢說，從頭到尾說一遍。”

    二人坐在草地上，公上抽出一支煙，陳小英忙從他下口袋拿出打火機給他點燃。

    陳小英又恢複了膽小柔弱的本色，他頭躺在公上的大腿上，握著公上的雙手，欣喜地說：“那天你說了那多傷心的話，然後又絕情地走了，當時我悲痛欲絕。後來我想我已經很滿足了，遇上了我一生真正而且唯一可愛的男人，盡管他不喜歡我，但我喜歡他，我覺得這一生滿足了。

    但想到你那狠心，對我是那的煩，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了，我也萬念俱灰，便想到用死來證明我對你的愛！當我想到我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而且我死了，你曉都不曉得，怎來證明是為你而死呢？所以我又哭著去找穆姐。穆姐是真心對我好的，他想通過黃哥和張哥說出你的單位和地址。

    張哥人老實，不敢說，但明顯他們知道。黃哥這個人老奸巨滑，壞點子特別多，他見我這樣，便想在我身上打主意，故意說不曉得你的地址，並騙我，說你等兩天要到這來找他，叫我跟著他們上來等你。我知道他是在騙我，我做好了各種準備，一旦她們要做啥子，我就馬上死給他們看。

    我答應和他們上來後，黃哥對我特別好，說話做事都很有分寸，但我仍然處處提防他們。我當時想隻有通過他們才能找到你，至於你是不是要來這，我當時隻是一種奢望。但我深信，我最終能夠在他們那找到你的下落，所以我就不管這多，便跟著他們上來了。

    當天下午到了黃哥家，他們一家人都很醜，但對我都很客氣，也很好。昨天，黃哥給我說，他們這個地方是川西壩子，地理條件很不錯，問我想不想在這安家，如果願意的話，他幫我介紹一個對象。

    我曉得他沒安好心，便馬上說，不，我這輩子非顏不嫁。如果你是好心，便請你告訴我他的地址。黃哥搖了搖頭，便什也沒有說了。”

    陳小英喜怒無常，一會兒風雨雷電，一會兒明月星爛。她依偎在公上懷，仍滔滔不絕，“我見他隻搖頭，不說話，便說，‘黃哥，求求你嘛，求求你告訴我嘛’。他歎了口氣，說，‘你安心耍，等兩天再說吧’。我知道他心軟了，所以便安心住下來等，哪曉得你今天果真來了，見到我那個樣子喲，真是無情無義”。

    公上推開她：“嗨！我無情無義！我無情無義就不會來救您囉。”

    陳小英高興極了：“我就是斷定你要來，所以我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