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次百天抓鬮事件,風熙有一個星期沒有來落日閣。雖然每次當我打開窗戶都能看見他站在窗戶,身影綽綽,似乎帶著落寞和憂傷。但是我卻不想再去追究。若是非要去追究,那又有什意思呢,不過是自尋煩惱罷了。
自從上次之後,我對待所有人就像是帶了一層隔膜一樣,又或者說,我把以前就有著的隔膜更加明晰化了。除了赦生,我誰都不怎搭理,甚至連莫舞和莫歌都淡漠了許多,或許是因為我的變化,莫舞和莫歌在看向風熙時的眼光總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幽怨。
我將我最喜歡的琴塵封,取出了那把自從我在這個世界上醒來,第一眼就看到得劍。劍體宛如冰雪一般晶瑩而寒冷,中間卻帶著一條細長的墨綠色的血槽,宛若淚痕。此劍,名為碧落。
突然想起一句詩。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院中,寒梅簌落,殘雪青石。我靜靜的凝視著手中的劍,身體的熱流一直在按照既定的規律循環著。我的手握在劍柄上,那種天生的契合感,讓我有一種舞劍的衝動。於是,我也就這幹了。
劍出,隨心而舞,手腕輕動,身隨形走,梅花宛若飄雪一般紛紛落下,清冽的香味糅合了歲寒香的味道,更顯雪的靜雅和冷素。衣袂飛揚之間,我漸漸進入了忘我狀態,仿佛時間隻剩下我手中的劍,和一院的梅花。而這種心態,我從什時候開始遺忘的。我不記得了。或許是從進入那個吃人的皇宮開始。
不知過了多久,我停了下來,一直縈繞在花瓣之間,飛舞在半空之中的輕紗外衣也慢慢的靜落下來。我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見一個風熙一掃先前的明豔雍容,一身淡紫輕紗素衣,扶著朱紅柱子,靜靜地站在回廊的邊緣。
我冷冷看著他,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似乎很久沒有休息過了一樣,顯得有些憔悴,但這並不損他的風采,反而帶上了幾分楚楚動人的味道。
見我發現他了,他的神情閃過一絲慌亂無措,搭在柱子上的手也有些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然後,他對我淡淡的笑了一下,蒼白而芬芳的,有些像梔子花。
“早就知道天上雪劍法天下驚絕,如今一看,果真是翩若驚鴻。”他淡淡的說,慢慢的朝我走來。
我冷冷的收劍回鞘,轉身欲走。卻被風熙拉住了袖子,我轉過身來,冷冷的看著他:“放手。”
“我`````”他似乎有些局促不安,但終究還是開口道:“我不明白,你為何對我這般冷淡。”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眸光微閃,似乎抓住了什:“你認識我?又或者說,你認識以前的天上雪。”
他的神色微微有些動容,然後,慢慢的鬆開了緊緊扯住我袖子的手:“是的,我認識````天上雪。”
落日閣內,暖爐翠屏,熔絲長塌,沉厚的紅木小機上,繪了細長蘭草的白瓷杯,翠綠的茶葉緩緩的在沸水舒展著身形。茶香嫋嫋。
“在初見天上雪那年,我十二歲。那個時候,我跟隨父親一起去藏龍山拜訪遊龍先生。在一片樹林,見到的他。那個時候,他十六歲,比我大了四歲。”
我恍然,原來我現在的身體已經二十七了啊!從外表看起來,還真看不出。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個畫麵。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美的人。就像是天之絕顛之上盛開的白色淩霄,美麗,孤高,帶著漠視凡塵的寂寞和冰寒。”他仿佛是陷入了幻境一般的低聲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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