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那人沉沉地睡去了,在若無其事地重新把她按回自己的臂彎後。
原情薄卻睡不著,於是她徐徐地睜開了眼睛。
入眼是天空的眾星捧月,麵上是夜的涼風徐徐……這是一個晴朗而寧靜的夜晚,不遠處被石頭圍起來的火堆依然在不知疲倦地燃燒著,邊上從溪水撈出來的木柴發出畢剝的聲音。各種小蟲在草叢和樹葉間鳴叫,原情薄彷佛聞到了山林樹葉和青草的芬芳,還有一種特殊的、隻有夜間花朵綻放時才能散發出來的甜香。
這香氣十分濃鬱,還帶了一絲氤氳迷離,就像是一個夢般,在她鼻端交織成網……她閉上眼睛輕嗅了一口,然後睜開眼道,“出來吧!”
“嘻嘻……”
稚嫩而清脆的孩童笑聲從樹林傳來,不遠處的溪邊隱約有紅影一閃。
原情薄靜靜地等著,片刻之後聽到了一陣輕輕的不疾不徐的馬蹄聲。
大約十二、三歲的娃娃臉少年一身白衣,手牽著匹全身黑的駿馬,慢慢地沿著溪邊走來。他臉上笑嘻嘻的,映著月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彎得像是月牙一般,臉上露出個深深的酒窩兒來,白嫩嫩的小臉煞是俊俏迷人。
“公子怎知道屬下來了?”
他牽著馬走到火堆旁站定,對原情薄皺了皺鼻子。
原情薄不說話,隻輕輕移開雲驚鴻環在她腰間的手臂,然後坐起身。
“早知道雲公子把您擄走,隻是為了跑這山林來睡一場大覺的話,那屬下就不用拚死拚活、連飯也不吃的追來了。”少年臉上露出委屈的表情來,耷拉著腦袋有些無精打采的。
原情薄看他一眼,道,“扶我起來。”
“咦?”少年驚訝地眨巴著眼睛,“公子您腳怎了?”
他扔下馬韁搶上前來,望著原情薄因包紮而高高腫起的左腳,臉上露出如喪考妣的神情,細細的眉毛彎成個八字。
“扭傷了!”原情薄回答得言簡意賅。她伸手搭上少年的肩膀,借助著他的力道站起身來,然後示意他扶著自己向馬匹走去。
少年看起來細細瘦瘦的,身高還不到原情薄的肩膀,不過力氣卻不小,他把原情薄小心地扶上馬背後,一手撿起馬韁,卻又回頭,望著火堆旁還睡得深沉的雲驚鴻道,“公子,我們走了,雲公子怎辦?”
“不用理他!”原情薄在馬上端端正正地坐著,垂下眼麵無表情地道。
於是少年也不多問,便牽著馬向前走,隻一邊嘻嘻笑道,“公子,看在屬下是第一個找到您的份上,能不能以後不叫屬下小六兒了?人家也是有名字的……”
清脆的說話聲隨著不疾不徐的馬蹄聲慢慢地遠去了,隻剩下樹林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依然靜靜地躺在火堆旁的草地上,身體還保持著先前摟著人的姿勢,微側著身,一無所覺地沉沉睡著。他黑的臉上帶著一絲淺淺的笑容,彷佛正沉浸在幸福的美夢。而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兩丈開外灑了整整一圈驅蛇蟲的白色藥粉。
……
在一個小鎮的唯一一家客棧住下,沐浴梳洗後躺在柔軟溫暖的床上,原情薄很快便合上眼睡去。
次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早已等候在門外的小六兒打水來給她梳洗,然後歡喜地道,“風總管他們也到了!”
原情薄“唔”了一聲,於是小六兒退下。
原情薄自己收拾好了,把頭發挽成簡單的成年男子發髻,又換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衫,正準備出門,便聽到“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公子昨夜睡得可好?”破風用托盤端著極簡單又極精致的四菜一湯進來,目光在原情薄的臉上稍微停頓片刻後,溫和地笑著詢問。
原情薄點了點頭,坐下,拿起筷子開始進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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