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物是人非事事休（1）

    2014年12月28日，上午十點。

    再醒過來的時候，她幾乎和植物人一般呆滯，倒不是她成了植物人，而是她花費了好長的時間才回憶起足夠多的東西，沒有人在病床邊，隻有護士叫來了醫生，醫生來診斷了一下傷情，確認她能夠暫時坐起來後這才離開。

    粗略估計了一下，她大概昏迷了三天的時間，按理來說不致命的槍傷和嗆入濃煙並不會昏迷那久，也許是潛意識想讓身體沉睡下去，才一直睡了三天。

    這是VIP病房，隻有她一個人和一個豪華空蕩的病房，她呆滯地坐在病床上，過了將近一個小時都沒有移動過，她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隻知道自己會等到一個解釋或者一個人。

    哢噠，門被推開了，李韻荷的心頓時有了期待，她向門口張望，一個護士進來問：“感覺怎樣？”

    “沒有……人嗎？”她的聲音有些嘶啞。

    “誰？”

    “沒事。”

    護士見她沒怎說話，試著愉快地聊天卻發現病人不接她的話頭，隻得將她的病床的弧度向下降：“你還需要休息，不適宜情緒波動或者說太多話。”

    “誰開的病房？”

    “抱歉，你需要休息。”

    她的身體的確沒有恢複過來，不多會她又開始陷入沉睡，似乎現在隻有沉睡才能緩解一下她的焦慮和失落。第二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她看到身旁有人站著，試著向他看去，原本希望看到他的，但隻看到周成奇。

    他今天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和黑色的襯衣，領帶卻是雪白色的。臉上雖然帶著笑容，卻絲毫沒有以前輕快的樣子。

    “喔？醒過來了？剛聽護士說你中午就醒了一次，身體好點了嗎？”

    她眨了眨眼：“還可以…至少沒死。”

    “，這玩笑可不能隨便開，當時的情況的確很危急，不過幸好我還是把你救出來了。”

    她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蘇黎呢？”

    周成奇忽然沉默下來，他坐下來，拿起水果刀削起剛剛一直在把玩的蘋果：“你先養好身體再說。”

    “蘇黎呢？”她按下手邊的按鈕，升高自己的病床。

    周成奇歎口氣。

    “他死了……對嗎？”李韻荷的臉開始皺起來，眼睛努力睜大，可是隻能看到越來越模糊的視野。

    “不，他被家人接回去了，他父母接管了他的情況。”周成奇趕忙道：“不過現在的情況應該好多了，隻是還在養傷就沒聯係我。”

    李韻荷用手捂住臉，無聲地抽噎起來：“你不要騙我，他已經死了……”

    他趕緊站起來，走到病床拍拍她的肩膀：“我怎會騙你呢？他真沒事！剛說了，他父母隻是擔心我照顧不周，這才把他接到別的醫院去了而已，誒，你先別哭！”

    “夠了！！”

    這帶著淒厲的尖叫的吼聲把周成奇嚇了一跳。李韻荷把手放下來，眼角的淚還沒有擦幹淨，緩緩撐著身子坐起來，她感受到了傷口的疼痛，不隻是身體上的，更多是心。

    “你不會知道的，那種感覺，那種至愛的人又消失在世界上的感覺。這個世界已經搜尋不到他的氣息了，他再也不會出現在我麵前來保護我了，在他流了那多血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他當時隻顧得幫我止血，完全不管他自己怎樣…”

    “不要激動，醫生說你不能激動，你慢慢聽我解釋。韻荷！韻荷！？”

    周成奇還沒來得及扶住她，李韻荷就這直挺挺倒回病床上，眼淚還掛在臉上，臉色比原來更加蒼白，周成奇趕緊按下呼救按鈕，並出門親自叫護士與醫生趕過來。

    對於李韻荷而言，她卻自私地陷入了一片深深的寂靜與黑暗。

    ……

    空洞的天花板，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鮮血般的紅色在自己眼前明明滅滅，隨即消失。濃煙，炙熱的溫度，一點點燒熱著她敏感的神經。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