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1章 齊霽的自白——沉溺於往昔之海
【永不畏懼,永不止息。】
BGM——金誌賢《雛菊》
進入聯盟之前的七年間,我一直是‘穹頂’的囚徒,在下定決心叛逃之前,我曾經因為一個可笑的‘規矩’,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第一個兄弟。
“穹頂”是一個官方默許的黑拳擂台,總部設在佛羅倫薩,那是一個像戲劇一樣醉生夢死的城市,那時候我還小,第一次離開中國,以為自己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那段時間,是我人生中第二次被關在籠子,殺人給那些有錢的變*態們看。
在監禁生活,我認識了一個同我一樣黑發黑眸的東方少年。他自幼修習武術,掌握著一套當時已經瀕臨絕跡的拳法,隔空打物分筋斷骨,路數詭譎神鬼莫測,那是一種天生的殺人拳法,而他是那種拳法的最後一任獨門傳人,因而他被“穹頂”相中,綁架來到這。
他在香港有家庭,有牽掛的親人和朋友,他說他一定要回去,開始我還一笑置之,後來漸漸的,我忽然發現我也開始有了念想。於是我們約好一起回國,約好誰也不許死。
那段日子很苦,因為那時候我還年輕,不太懂得如何消化痛苦,也不是非常精於搏鬥,遇上真正身經百戰的亡命之徒,根本討不到任何好處,唯一的必殺技就是讓自己保持清醒,隻要不死,我就會重新爬起來,隻要我重新爬起來,就一定不會死。每次下了演武場,每次被抬進搶救室,每次遊離在生死邊緣,每次被扔回冰冷的監牢,我都會想著我們的約定。
隻要活下去,就依舊有重新開始的希望,我們就這樣互相鼓勵著,竟也一路拚死拚活的贏了下去,隨著時間的推移,身體不斷強化,經驗不斷增加,漸漸地我發現,對我來說,不管遇到多強的對手,“贏得比賽”這件事情,似乎都變成了一個必然。
七年間,我沒有輸過一場比賽,他也沒有。當時的世上,已經沒人能打倒我們。但是,我們心一直有這樣一個疑問,如果我們兩個被迫麵對麵,誰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我們幾乎無話不說,但是隻有這一個問題,我們從來避而不談。直到有一天,我們真的,或者說終於,成為了彼此的對手。
那一場比賽萬人空巷,“穹頂”的賭注達到了曆史之最,整個會場被人群擠得水泄不通,燈光如晝,封街十,幾乎全世界有權有勢的富豪都前赴後繼地,乘著專機與遊輪來到了佛羅倫薩。
來看我殺我的兄弟,或者我的兄弟殺我。
那是一場真正意義上的亂鬥,“穹頂”戰鬥記錄排名前一百的人被放到同一個武台上,允許攜帶任何可以搞到手的武器。那個時候,我聽不見任何的歡呼,看不見刺眼的燈光與煙火,聞不到人血酸臭的味道,感覺不到刀斧劈在身上的痛苦,我的眼隻有九十九顆心髒,九十九根頸動脈,九十九顆頭顱,九十九根脊骨,我擊穿他們,扯斷它們,碾碎他們,砸爛它們,我知道自己的動作越來越機械,因為我漸漸感覺不到周圍的一切,整個世界一片漆黑,寂靜而安寧。
直到最後,台上隻剩下我和他兩個人,我回過神來,眼前仿佛是全世界的燈光和全世界的痛苦,鋪天蓋地的湧進身體麵,快要把皮膚撐破。我們兩個人渾身鮮血,腳下是堆積如山的屍體,像是地獄走出來的修羅。
有那一瞬間,我竟然希望他已經死在剛才的亂鬥。
我們彼此都清楚,我們兩個麵對麵意味著什,因為如果我們沒有分出勝負,最後兩個人都要被處死,因為在‘穹頂’,這樣大的生死局,勝負的含義,是其中一人殺死另外一人,挖出他的心髒,然後……
說實話,那並不是我第一次嚐到人肉的味道,但是……相信我,那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把吃到嘴的東西吐出去,然後在半個月的時間,我吃不下任何東西,甚至連喝水都會吐,直到快要餓死的時候,才被人製服住,進行強製喂食。
我現在還活著,還要感謝當初那幾個敢於往我的喉嚨插管子的人。
然後我用盡手段,暗中追查著“穹頂”背後的推手和讚助者,終於有一天,我查到了聯盟的影子。
於是半年之後,我幾經輾轉來到了德國柏林,在聯盟一年一度的內閣會議上,親手殺掉了聯盟在任的十八個內閣元老。
內閣那十八個人,雖說已經位列元老,但其實都是處於巔峰狀態年輕人,他們很強大,非常強大,如果沒有在“穹頂”的經曆,在那一場搏殺之中,我根本沒有機會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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