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準點下課，各學生從書案後起身行禮恭送，林夜將先前講課的墨卷往腋下一夾瀟灑的出了學舍，走到門口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給落塵使了一個眼色，像是想從落塵這得到某些稱讚。

    書舍的的學生聚在一起議論紛紛，豎起耳朵一聽原來是在消化從課間所學到的東西。

    警入散離第三聲散鍾想起，學生們從各自書舍走出，有些長住的學生腳步匆匆趕往灶膛，以免錯過開學第一日的特殊加餐，有些要回聖京城的學生則是腳步匆匆往院門草甸趕去，以免錯過城內狐朋狗友們的慶功宴，而大多數學生則是收拾書具後，順著書舍旁幽靜的巷道向院子深處走去。

    抬頭看了一眼標識牌，知道那個方向便是藏書樓，聯想起今晨第一堂大課上的那位教習先生的殷切叮囑，所有學生都產生了某種好奇，揮手跟秦軒打了個招呼，便跟著人群向那條巷道走去。

    清虛觀的建築分布看不出來什規律，東邊幾片西麵又是一點，零散的鋪陳於山腳之間，但卻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就像是渾然天成。平簷書舍掩雨廊間隱藏著無數巷道，清幽安靜四通八達，如果沒有標識牌，誰都不知道前方會通向何處。

    因為身份與其他人不同，落塵走不數步便刻意與人流分開，一個人安靜地在巷道行走，正午的太陽罩在頭頂，把巷道旁的平簷映成整齊的黑印，剛好壓住他的右邊肩膀，看著肩膀上的黑印再次想到明天的大課，感覺有些沉重。

    就這般安靜的走著，不知走了多久終於走出了巷道，眼前驟然一片明亮開闊，多出新鮮的風景，一條青石鋪成的山道出現在落塵的眼前，山道之上已經有無數的學生在往上走著，山道的盡頭便是山腰那處的藏書閣了，已經開學，藏書閣自然也是開著的。

    落塵也緊隨其後塔上了山道，山道並不陡，卻仿佛在攀爬高山一般，腳下的石板未經琢磨，上麵坑突不平剛好可以防滑，就算是雨天也不用擔心在這山道之上會滑倒。

    上次林夜帶著落塵走過藏書樓的時候落塵並沒有多家注意，而再次來到藏書樓的時候卻發現這做樓沒有什華彩重妝，也沒有什飛簷勾角，隻是簡簡單的立在石坪之上，但那些用了清漆的木料應該不普通，看著風雨經年留下的痕跡，這才確定原來林夜所說的藏書樓存在千年之久是真的，千年過去了，風雨留下痕跡，卻沒有任何細節透出衰敗痕跡。

    落塵仰頭看著木樓上方那塊寫著藏書樓三字的橫匾，忍不住想到，觀的兩位院長給藏書樓起這一個簡單的名字會不會因為太懶了些，然後他自嘲一笑看到了位於樓外一角的一塊石碑。

    石碑和藏書樓一樣都布滿了痕跡，卻沒有任何裂痕，上麵的很清楚的寫著：藏書樓都是書，這便是為什叫藏書樓的原因，清虛觀所有學生都要記住，觀從來沒有敬惜字紙的說法，也沒有什貢書叩首的規矩，書就是書，它是工具，絕不神聖，但書中所記載的卻是神聖的。

    樓走出一位中年教習微笑著對著眾人說道：“藏書樓擁有天下最為豐富的藏書，就連晉國王宮都沒有這的書多，雖然書很多，但是當你們看書的時候要愛惜，不可把它們當成自家茅廁的草紙。”

    聽到這，眾人哄的一笑，那教習接著說道：“這的書是世間最豐富的書，倘若你想看的那本書在藏書樓找不到，那就證明那本書在世間也是沒有的。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藏書樓嚴禁攜帶任何書籍離開，而且禁止抄錄。你們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規矩就是規矩，至於合理性不用你們質疑，自然有他的道理。好了，你們可以進去了。”

    說完便讓出了身子，就在這時，人群之中有一名學生伸起手臂高聲問道：“先生，您說樓什書都有，難道還有那等下流****的書？”

    教習先生目光微移，在人群之中找到那個膽敢提出質疑的學生，微微蹙眉，極為不喜的說道：“難道你到藏書樓來為的就是看那等下流****的書？”

    “學生不敢。”那名學生被教習的目光嚇的身體微顫，說道：“學生隻是...學生隻是好奇罷了。”

    教習先生恢複了之前的麵色，抬起下頷微微一笑，自信說道：“下流****書籍也是書，但藏書樓所藏都是些關於修行之類的書籍，如果要看那等****之書，去某個不起眼的攤販手買便是，何必大老遠的跑到這來。”

    眾人再次哄笑，落塵卻神情微變，他在黑龍城所看到關於修行的書籍隻有王柔帶回來的那些，如今知道麵前的這座樓都是關於修行的書，心情哪還能平靜，心跳無來由的加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