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銘一身狼狽,衣衫有些淩亂,但大抵還算幹淨,手半攙半抱著還未清醒的青瑜,腳下的步子邁得緩慢卻穩妥。
自身的血腥氣息讓他微微皺起了眉頭,一股微不可察的厭惡一閃而過。
他明知此事一旦決定去做了,就必然會沾染血腥。本以為自己已經心如磐石,可現在,還是難免心緒繁雜,有些動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還是不對。
說對,他妄害無辜之人。
說錯,他隻是為了師門。
是對是錯,他不知,也無解。
此事之前,他從未害人,一直恪守清正門的門規。
可他從未傷天害理,卻並不代表別人可以放過他,那暗江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他明知道蘇清銘最在意什,卻偏要用這種方式來逼迫他。
暗江,暗江……
蘇清銘在心頭默念這個名字,每念一次,都覺得心底的陰霾加深了一層。
你到底想要什?他想。
懷中的女子輕微地動了動,逐漸有轉醒的跡象,蘇清銘心中紛亂,並未分出過多的精力去照看手中的女子,因此也並未注意的。
蘇清銘心中雖亂,但身體卻是超乎尋常的清醒,一步一步堅定地來到了通世涯。
他站在涯邊,伸手在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帶著瑩瑩綠光的白玉瓶。
手一置,白玉瓶便從手中滑落,砸到了地上,瞬間變為一陣白色煙霧。
煙霧之中,兩個男子的身影逐漸顯現,他們被蘇清銘施了定身術,此刻身體各處都不能動,隻有一雙眼睛動了動,流動著一陣陣的恐懼與茫然。
蘇清銘與這兩人挨得近,兩人眼中的害怕一點不落地落盡了蘇清銘的眼和心。
蘇清銘突然有些退縮。
這些眼神本不該是在麵對他的時候出現的,可現在,竟然切切實實地出現在眼前。
多諷刺啊。
他想要逃離,腳步卻定住,動彈不得。
他握緊了手指,大力讓他的指甲扣進了手掌,微微的疼痛卻讓他清醒了許多,將那剛剛浮動起來的擺動的念頭再次壓了下去。
蘇清銘沒有急著上石柱,而是默默地將青瑜扶到一塊巨石旁邊坐下。
蘇清銘深吸了一口氣,轉身直麵兩人,衣袍掀開美麗的弧度,在那兩人眼中看來卻仿佛是什天下最可怕的東西一般。
眼神的震動讓蘇清銘像被火燒了一般,他微微垂下眼眸,抬起雙臂,舉到胸前,像普通的道友相見之時。
可誰都知道,他不是朋友。
蘇清銘低頭,微微彎腰,聲音有些低啞,“我知今日所做之事,本與二位無關,不過是因我之故,而受到牽連,於二位,更是無妄之災,橫出之禍,我本該放了二位,將錯誤製止在這。”
那兩人的目光震動之下多了幾絲茫然。
他們不懂,這人到底要說些什。
蘇清銘頓了頓,本就玩下的腰身更低了一些,“可我又不得不做的理由,你們恨也好,怨也好,若有來生,你們不要喝那孟婆湯,記著這事,來找我,我這條命,就是你們的。”
沒有多說,蘇清銘就直起了身子,眼底的猶豫與掙紮消失不見,“不管什懲罰,我都可以接受。”這是他最重的承諾。
那兩個男人的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睛瞪大,拚命地想要掙脫束縛,卻動彈不得,反噬讓他們的嘴角留下了鮮血,蘇清銘卻轉過頭,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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