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昏昏沉沉的睡了,帶著自己卑微的愛。一個巨大而美好的夢將他魘住了,讓他久久無法醒來。
也許真的有神聽見了他的呼喚也不定。
處在遙遠彼端的紅恩被無形的命運牽引著,進入到了他夢中神秘的世界。
進入他的畫,他的腦海中深深的執念中。
但令人悲哀的是,紅恩已經徹底忘記了他的名字,和有關他的一切。
紅恩躺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己。
她從來不相信愛情,她以為愛情從沒有來過。
可原來在她的身邊一直有一個人默默的守望著她。用自己微乎其微的弱力量護著她。一直以來,她都是個被人疼愛的幸福的人啊。
可現如今,愛情的巨風迎麵撲來又將打著旋遠去,高調的宣布自己的存在,然後走的片甲不留。
我為什會一直忘了他的存在呢?
想到他用蒼白無力的手臂心翼翼的勾畫著自己的輪廓,紅恩哭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白癡啊,傻瓜啊!為什不在人海中呼喚我一聲呢。
也許那樣就不會錯過了。
我為什會忘了你的名字呢?
紅恩克製自己哭泣,用盡力氣回想,但是腦海中的舊房間全部上了鎖,他的名字被丟棄在一個無人知道的角落,紅恩打開一個又一個的房間,但那空空如也,他的名字不知去向。
完全無從知曉。
越知道真相越令人絕望。
紅恩站起來失魂落魄的走出去,臉上掛滿淚水,頭發蓬亂的樣子嚇了媽媽一跳。
紅恩紅著眼眶問“媽,你還記得他的名字嗎?”
“誰?”媽媽大吃一驚,“你……你怎啦?”
“你的葉章兵的兒子,那個病的臥床不起的男孩。”
媽媽疑惑的看著她,想了半也沒想起來,“怎突然問他,這個……我想想……這個……”
沒人記得他。
他的存在那卑微,那無關緊要,以至於每個人都可以隨便把他忘記。
但是我已經再也不能忘記他了。
紅恩感到巨大的傷心將她壓的支離破碎,她慢慢關起房門:“媽,不用了。我自己想吧。”
紅恩抱著膝蓋無聲的哭泣,她為自己的絕情和遲鈍傷心,更為他的癡情感到心痛。
畫鋪滿了一地,每一張都是他無數日夜的嘔心瀝血之作。
紅恩拿起一張癡癡的看著。
我為什能進入到畫中的世界?這是屬於他的內心世界嗎?是他在引領我進入他的世界的嗎?
如果可以我真想再一次進入他的世界,出那句該的對不起,永遠不會再錯過他,我一定會用盡全力的抓住他,把他帶到我的身邊……
你過的,我比你想象的還要勇敢。
紅恩緊緊的抓著畫,仿佛用盡全部的力氣,燃燒所有的生命般心喊:夜白羅!夜白羅!求你讓我再一次進入你的世界吧!夜白羅!
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她仍然在自己的房間。
紅恩絕望的站起來,忽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一片漆黑。
也許是蹲的太久了,過了好一會她才慢慢的恢複過神來。
紅恩試著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昏黑,慢慢開始出現光亮。她不知為何自己站在一個奇怪的街頭,周圍房屋低矮,路燈昏暗。
這……這是哪兒?
紅恩舉起手,發現自己手正握著一個光線時明時暗的手電筒。
她往前迷迷糊糊的走了幾步,猛然間看到了曾經無比熟悉的第六實驗學。
第六實驗學?那是她讀學的地方。
紅恩驚詫莫名,她再次看了看手的手電筒,似乎明白了什。
是了,六年四班。
一切事情的起源。
過了不見不散的地方。
紅恩抓起手電筒翻牆進了學,原本學的牆就不高,現如今對她就更沒有難度了。跑過操場,沿著記憶中的走廊尋找著,紅恩用照明效果奇差的手電筒焦急的看著門牌。終於看到了六年四班的牌子,她突然停下來有些緊張,會看到什?
他想讓我看到什?
她舔了舔嘴唇,對於時候的自己而言窗子太高根本看不到麵,對如今的紅恩來則高度正好,她舉起手電筒向麵看著,就看到教室最後一排的位置上果然坐著一個男孩。
蘿卜頭?
紅恩的心猛地一滯,他居然真的在?為什當時我沒有找到?
她用手電筒照了下時鍾,已經七點半了,遠遠超過了自己時候來過的時間。
門沒有鎖,紅恩輕輕推開門,打開燈。
一瞬間刺眼的光明讓蘿卜頭眯起眼睛。
蘿卜頭抬起頭,看到了成年後的紅恩。
一瞬間的時光交錯,讓紅恩有些不知所措,“對……對不起,我來晚了。”
蘿卜頭垂下眼瞼,默默地低著頭。
心被不知名的情感來回拉扯著,扯的心一陣陣的鈍痛。
蘿卜頭規規矩矩的安靜坐著,仿佛要等到地老荒。
“那個……你……”紅恩不知道該怎樣開口,她試著:“約定好的人,來了嗎?”
蘿卜頭點了點頭,跟著又搖了搖頭。
“她叫你你為什不回應呢?”
蘿卜頭麵頰不正常的潮紅著,低著頭喃喃自語:“她在找一個叫蘿卜頭的人,可我不是蘿卜頭。”
男孩倔強的,“我有名字。”
手電筒也倔強的閃了兩下之後徹底熄滅了。
紅恩感覺自己喉嚨發幹,原來從這時候開始,我就已經將他的名字埋葬了。
“回家吧,她不會再來了。”
男孩搖了搖頭,似乎想些什,但是話語變成了喏喏之聲,聽不清楚。
紅恩走過來發現他渾身顫抖,她一驚:“你冷嗎?”
她趕緊一摸男孩的額頭,額頭滾燙如火,紅恩嚇的縮回手來。她不知道一個人的額頭可以熱到這種程度。
蘿卜頭眼睛晃了晃,輕輕一頭栽了下去。
紅恩抱起他,拚命的往外衝著,剛跑出教學樓,突然降大雨,將她無情的淋成了落湯雞。
懷的孩子空了,消失了。
紅恩怔怔的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懷抱渾然無措。她跌跌撞撞的在雨走著。
忽然迎麵走來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安靜的撐著一柄黑色的雨傘,走路悄無聲息。
漫大雨砸下,他卻靜的不似人間。
紅恩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迎麵年輕的夜白羅緩緩向她走來。
他的眼睛視線飄在遠方,和紅恩擦肩而過。
紅恩呆若木雞,眼睛追隨著他遠去。
他在不遠處的一顆樹下站定了,望著高中門口的方向。
紅恩看著他的背影,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喧鬧的高中門口,穿著高中校服的高中生呼啦啦的湧了出來。
有的學生撐了傘三五成群的走了出來,也有很多的家長和車堵在校門口接人。
紅恩從另一個神奇的角度看到了高中時期的自己,少女紅恩穿著校服,在漫大雨中衝了出來,沒有傘,也沒有人來接。
他撐著傘腳步慌亂的朝著少女紅恩跑去,少女紅恩從他的麵前跑過,眼睛在他的臉上一晃而過,沒有停留。
少女紅恩衝過去擠到兩個女生的傘中,嬉笑著:“讓我也擠一擠吧!”
“你又沒帶傘!”
三個女生擠著一把傘在風雨中晃晃悠悠的走著。少女紅恩的身體根本遮不到什,校服濕了一大片。他低著頭,手提著一把空傘。慢慢的在她的身後跟著。像一道影子。卻始終沒有勇氣叫出聲來。
比如微笑著,我來接你了。比如,到我的傘下吧。比如,我等你好久了。
人影晃動的街頭,紅恩失魂落魄的走著。
陽光刺眼,恍惚的視線中,她看到前方夜白羅正慢慢的走著,那安逸,那靜美。
紅恩跌跌撞撞的撥開人群,喉嚨沙啞:“等等我!等我一下!”
那人影卻漸漸離的遠了。
“等等我!”
無人回應。
紅恩發覺自己手軟腳軟,眼睛昏花,力氣正在一點一點的從身體流失。
“夜白羅!夜白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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