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初一場雨,碑前了無青。
一襲紅色大衣的杜韞瓊,踩著青石階一步一步的向前走。隨著黑色的油布傘在風雨中漫步。
視線與麵前的灰垣石碑上的黑白照片碰撞,杜韞瓊彎下腰將那簇白玫瑰放在石台上,整理了一下衣領,對著照片像是講故事般的對著照片的人娓娓道來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
“左竟然考上了流王二中,沒想到吧,兩個笨蛋一塊生了一個學霸……”
“左還是像出生那會一樣,長得又醜又矮,沒有遺傳你我的基因。”
“工作已經徹底安穩了,在h辰星的設計部,算是沒白費我年輕時候跟你學的那些設計……”
“有個男同事給我獻殷勤,要不是沒你帥我就答應他了。”
杜韞瓊從包掏出煙和打火機,給自己點了一根。
她先嘬了一口,含著煙,將嘴唇對準了照片,輕輕吻了上去。
“你我抽女士煙的樣子很好看,那就多看看吧。”
照片中的人的表情依舊是那種壞壞的笑容,杜韞瓊盯著看了良久,直到煙燃燒到熄滅,卻還是覺得這張看了十五年來每年都來看的照片依舊看不夠。
“大白啊,你好好休息。等左成家了,我就去找你。”
杜韞瓊話完,轉身便是離去。
身後的黑傘在風雨中搖曳,像極了一朵冰冷的黑玫瑰。
傘下的蒼白臉龐上沒有一滴眼淚,隻有一對紅唇,紅的像地獄的魔鬼。
……
三百年前來自海的另一端的東青之國的賊軍入侵,燒毀了這最宏偉的建築大旬樓。
三百年後的後人留著大旬樓的基座,在這建立起了一座新城,海色。
而旬樓南路,不過是這座城的一條普普通通的路而已。
正值春假,左三台穿著一身短袖短褲,在家與學校的路上來回的奔跑著,往常熱鬧的旬樓南路在這個季節的這個時間冷清到讓人無法想象,除了往來的車,連冬雀都少有寒喧的。
街道上的商店書屋都緊緊的閉著門扉,地麵上還看得見依稀的油汙,那是路邊攤上的吃食滴下的油堆積成的,去年才翻新的路麵,想不到又開始髒了起來。
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冷風吹過紅彤彤的臉,有些輕微的疼。腿腳陷入了一種疼痛過後的輕鬆感,這種感覺一直令左三吉享受無比。
左三吉喜歡安靜,更喜歡一個人的運動。若幹年前他知道自己的偶像三十年來一直堅持著晨練之後,那年的那個男孩便默默的下定決心去堅持,一晃便是數年。
男孩也變成了少年人。
二十後他將要報道的學校,也正是他的偶像曾經就讀的學校。
海色第一的流王二中。
“喲,左啊。”
一身運動裝的劉老爺子迎麵走來跟左三吉打著招呼。
“劉老師好,您也早啊。”
左三吉哈著熱氣打招呼道。
劉老爺子是旬樓初中的教師,也是左三吉初中的班主任。
在左三吉學的時候,他就已經和劉老爺子認識了。晨跑這種東西,但凡碰麵久了,自然而然就熟了。一日之計在於晨,能在同樣的時間地點為同一件事而努力,本身就是種緣分。
兩人打完招呼,相互微笑示意著,便擦肩而過了。
跑過了旬樓南路盡頭的十字路口,左三吉來到了海濱路。
從這開始,便是是海色市跑步愛好者最鍾愛的地方,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海岸線街道。
海浪拍打的聲音在依稀耳邊響起,左三吉放慢了步伐,開始慢跑恢複了起來。
這條路左三吉從來沒有跑完。他準備高中開學前試試,跑到這條街的盡頭去。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跑滿五十分鍾然後回家吃飯。
吐了口氣,左三吉把速度提了上來,開始了他肆無忌憚的海邊長跑。
太陽從海麵上緩緩的升起,將海水映照得波光粼粼,擁有著無限的色彩。濁白的海浪拍打在礁石上,一如魔王新娘的挽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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