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冽冽
北方的冬跟南方的冬不同。
南方的冬,隻要出了太陽,暖地暖,人也暖。
而北方的冬,哪怕外頭出再大的太陽,也是冽冽暖陽,冰寒的冽在前麵,陽在後麵。
並不暖,凍得你瑟瑟發抖。
現在就是。
外麵明明暖陽,可心卻冷得不行。
老吊的家鄉在一個山村,政府早就修好了村村通,而讓人意外的是,在他們村,不但有村村通,有政府配置的健身器材放置在那,還有一個大型的健身場所。
這是老吊捐助的。
他還把山後麵的村民的路給修通了。
日子久了,老吊也成了傳。
隻是在這並不算很閉塞又不算現代化的村落,處於有錢為尊的層次,也不知這是怎回事,帝國很多農村都從淳樸變成了這樣:隻要你能賺錢,你就是好樣的。而不管你這錢是怎賺的。
笑貧不笑娼。
成為傳的老吊,在村民的口是在帝都買了大房子的大老總。
聽,他都睡過大明星呢!
何止啊!人有錢得很呢,掉一百塊錢到地上都不撿的!
我看他一般,上次我要我兒子去找他,想跟著他做,他都不允許呢,哼,我兒子沒讀書,當不了記者,他不也沒讀書?? 村民們很快知道了老吊的死訊。
議論紛紛。
你們真是吃扒外,人老吊給我們修了路,還弄了健身場所,我們村好幾個娃娃都是他資助上的學,現在人死了,你們嘴也太碎了。
也是有人公道話的。
一時之間,各各家。
老吊的遺體放在老家的院子,靈堂搭起來了,吊嫂見來人就跪下,這是禮節,可她並沒有像其他媳婦一樣嚎啕大哭,捶胸頓地,隻是悲傷地看著地麵。
他的一雙兒女跪在那,滿臉淚痕。
“媽媽,爸爸死了嗎?”一點的女兒抬起頭,問道。
“爸爸去當英雄去了,去更好的地方活著了。”吊嫂道,輕輕地摸了摸女兒的頭。
“媽媽,你不難受嗎?”兒子問道,擦了擦眼淚。
“我難過。”吊嫂的目光看向了冰凍棺材頭的老吊:“可是我答應了你爸爸,不能哭,你爸爸是英雄,我是英雄的婆娘,你們是英雄的兒女,我們哪怕哭,也不能跟人一樣,滿地打滾。因為,如果那樣,你爸爸會覺得沒麵子,他會不開心的。”
兒子的年齡大一點,他聽了後,立刻擦去眼淚,可是眼淚止不住依舊往下流。到底是個娃娃,沒了爹,怎能不悲傷?? “你哭你的,不礙事,乖,我們娘三好好活,不給你爹丟麵,記住了,他是英雄。”吊嫂摸了摸兒女的臉蛋:“你們是英雄的兒女。”
這話,讓舌頭長的婦人聽了去了。
“嘖嘖嘖,我當時就了,這人啊,多大的命做多大的事,他就沒這命!”
“就是,人的名字都不能取大了呢,一個莊稼漢做什要去當老總?發發財就可以了,還要發大財。”
“什發大財啊,他是發了大財了還不知足,還要去什中東當什英雄,那槍林彈雨的,連飛機都沒上,就死了。”
“成為英雄?這和平年代什英雄?哎,我要是他啊……有一百萬就存起來,吃利息……”? 村永遠不會缺長舌婦。
不但女人長舌,男人也長舌。
以往每年見老吊風風光光地回家,想必一些男人也吃了自己婆娘不少埋怨和比較,這會子找到了出氣口了。 而那些女人就更不用了,羨慕吊嫂,嫉妒她。
如今,這一切塵埃落定,他們找到了結論:你沒這命,就別去挑那個擔。
“像他那樣的人啊,就是太造了,什英雄?沒那命!如果是我……我就賺點錢,存起來吃利息嘍……”
當吊嫂從靈堂出來,去屋喝口水的空檔,幾個以往有些過節的長舌道。
吊嫂停下腳步,麵向他們。
在農村,生存法則跟外麵有些不一樣,家長短,七七八八的,吊嫂是從這頭出來的。她知道,不管老吊做多少好事,等出了事,總會有人風涼話的。
也會有正直的人,可是長舌永遠不會少。
那幾個人看到吊嫂看了過來,臉上也有些不好看,都紛紛不話了,畢竟他們占了老吊不少好處和便宜。
可是的確很多人是這想的。
“如果是你,你就存起來吃利息,對吧,狗蛋。”吊嫂冷眼看著他,問道。
“吊……吊嫂……節哀順變,我……我就這一……”那人連忙道,村雖然嫉妒的多,可有個倫理在,人家出了喪事,你背地也就是了,你還當麵。
別人也要你不好的。
吊嫂微微笑了笑:“因為,如果是你,你永遠到不了我男人的高度,如果是你,你不會去帝都,不會跟著高總闖蕩,不會做到星光集團吊爺的地位,如果是你…… ”
吊嫂微微昂著頭,驕傲地,掃了眾人一眼。
比當年跟著老吊凱旋回村的時候,腔調更濃。
她就這驕傲地看著這一群人。
“我男人,是個英雄。你們他不是英雄,他還沒到中東就死了,沒錯,他是沒到那地方就死了。”擲地有聲,她指著老吊的方向,又指著:“我男人,是在成為英雄的路上死的!是你們一輩子都比不了的!”
一席話,得那群吃利息的男人不敢話。
“嫂子,想哭就哭吧……別硬拗著。”一位婦人站起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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