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　君生我未生（二）

    洛溪是個乞兒，從來沒過過好日子。聽村子人，他的母親是個瘋子，總是神神叨叨的，還總是念叨著一個人，是她的師兄。

    他對自己的母親印象不深，隻知道她身體不太好，又不事生產，靠著被人接濟生活，洛溪從就跟著她饑一頓飽一頓的，住在一個破廟，每到陰雨，那無處不在的寒風便呼呼的吹進來，凍得他瑟瑟發抖。

    後來他母親死去了，因為冬太冷了，當時他被母親抱在懷睡覺，亮醒來之後就發現母親變得硬邦邦的，怎叫都叫不醒，雖然他那時幼，也知道自己母親再也醒不過來了。

    破廟的其他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的，睡下之後就再沒睜開眼，他們那是死了。

    他雖然　對於死的概念尚且模糊不清，但有一件事他是明白的，那就是母親再也不能陪在自己身邊了。

    雖然她很窮，人又瘋癲，看起來也很蒼老，總是讓他餓肚子，但是冷的時候她會抱著他取暖，有吃的時候總是先給他吃，她盡可能地愛他。

    他很傷心，但是卻無論如何也挽留不住母親，破廟的其他人看見母親死了，就把她抬出去了，連個草席都沒有，就那扔在了亂葬崗，有人讓他給她磕了幾個頭，就帶著他走了。

    走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隻能看見一層又一層的雪花漸漸覆蓋住她的身軀，直到白茫茫的一片，再也消失不見。

    但是他來不及傷心太多，因為從此之後他變成真正的乞兒了。

    以前的時候，母親嘴總是念叨著師兄什的，而且因為她看起來白發蒼蒼卻仍舊生出了他，其他人都母親以前可能是個修真者，遭了大難淪落至此的。

    凡人對於修士總是有一份敬畏的，所以雖然母親弱，卻沒人敢欺負他們，生怕母親嘴的師兄有朝一日找回來。

    他問過母親師兄是誰，母親雙眼渾濁的看著他，那是你父親。

    從此之後他對父親多了一份幻想，希望有一父親會像其他人嘴的那樣從而降，帶他們母子脫離苦海。

    但是沒有，一直到母親死去，他夢想的那一都沒有到來。

    母親死後，破廟的其他人開始帶著他行乞，因為他是孩，總有些惻隱之心未泯的人會多給他點東西，開始的時候其他人或許還惦記著母親嘴的師兄，把大部分的東西都留給了他，但是後來一直什事情也沒有發生，就漸漸地對他不再客氣了。

    討來的食物，他隻能吃點殘羹剩飯，整個人都瘦的皮包骨頭，快七歲的孩子看著跟個三四歲的幼兒一樣。

    他餓極了，便離開了破廟，在一個包子攤上，趁攤主不注意，偷偷拿了一個包子。

    但是沒想到，那攤主旁邊的攤子的人都是相互認識的，其他人叫喚起來，他拿了包子就撒丫子飛奔。

    隻不過他畢竟年腿短，很快就被追上，被毒打了一頓，原本以為必死無疑，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溫暖的被窩。

    他從來沒住過這好的地方，鵝黃色的帳子看著都讓人心神溫暖，身下的被褥軟綿綿的，跟做夢一樣。

    然後門開了，一個身形出現在他的視野，溫柔的臉龐，還有手上熱氣騰騰的碗，一切都讓他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