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已有了心理準備，所以，不是那突然，也並非不能承受。

    “嗯，我會盡快離開的。”低下頭，何若雲盛氣淩人的姿態令她產生幾分自卑。

    高傲的聲音帶著勝利者的笑：“那倒不必。你可以等參加完我和赫哲的婚禮再走。我昏迷的這半年謝謝你對他的照顧，你幫我盡了義務堵住了司徒伯伯的嘴。實話，我還是感激你的。齊子姍，你放心吧，我會給你一筆錢，讓你今後的日子衣食無憂，算是赫哲對你的一點補償吧。”話是這，可語氣的趾高氣揚和刻薄無禮卻失了一個大家閨秀應有的優雅。

    這樣的消息應該並不突然，可是，她仍是呆若木雞，久久無法回神。那些迫切想要離開的時光似乎就是眼前，卻已被時光拋在記憶的深處。

    濃濃的苦澀漫過心田，揚起淡淡的笑，卻不知該些什？她應該對何若雲恭喜嗎？恭喜她能清醒，恭喜她嫁得了如意郎君。

    可是，她以什樣的身份這樣的話呢？下堂妻的身份嗎？

    雖然一切並非她所願，然，事實就是事實，容不得她不承認，更容不得她狡猾。

    齊子姍楚楚可憐，不敢吭聲的樣子仿若被欺負的媳婦，而她就是惡婆婆。她就是以這種姿態博取了司徒赫哲的憐愛，讓他對她產生的同情，進而延伸……

    美瞳淬毒的火焰閃過，唇邊的冷笑加深：”對了，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個忙。”將一個文件夾遞到齊子姍麵前。

    接過，翻開，鬥大的字刺疼了她的眼。

    那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你仔細看看上麵的條款如果沒有什問題就簽字吧，除了赫哲將給你兩億贍養費外，我本人額外在維也納給你買了一幢別墅。聽你是學音樂的，那邊應該適合你今後的發展。”話的時候眼神始終高傲，覺得看她是玷辱了自己的眼。

    白紙黑字，條理分明，她卻一個字都看不懂。其實，何若雲對她已經很大方了。兩億現金加上一幢別墅，這是多少女孩夢寐以求的，更是多少男孩奮鬥一生都得不到的。

    她應該滿足了，不是嗎？可為什心這痛？被人生生掰成兩半的痛。

    見齊子姍遲遲不動，隻望著那份離婚協議書發呆。何若雲輕蔑的態度多了一絲不易覺察的擔憂。很快消逝，如淩晨劃過際一顆流星，不剩下任何痕跡。

    遞給齊子姍一支筆：“齊姐，簽了吧。”

    精致的鋼筆在眼前散發著冷凜的光點點刺骨鑽入身體每一個毛細孔，痛一寸寸裂開，她仿佛又感受到了病毒侵襲的痕跡。

    然而，明顯的不同讓她認清，不是病毒發作，卻始終不明白究竟是何種痛。

    “齊姐，做人不能太貪心了，半年的時間兩億，你應該知足了。”將她的遲疑解釋成不滿足，想要獅子大開口必須得先過她這一關。

    抬起頭，望向頭頂高高在上的何若雲，她的輕蔑讓她覺得被感侮辱，十分傷心。“我從來沒有貪圖過他的錢，嫁給他並非我的意願。”

    “那好啊，你隻要在這上麵簽了字，從此你和赫哲就橋歸橋，路歸路，不再有任何關聯。”唇畔的冷譏在嘲笑她的口是心非。“齊姐，簽吧。”提醒著她原本的身份和以後即將恢複的身份，她現在的位置是她的，是時候該歸還了。

    顫抖著手接過，上麵密密麻麻的條款化成黑色的點盤旋於眼前，腦子很暈，搖搖晃晃。用盡全力才支撐住不倒下。

    她的樣子看在何若雲眼中極度虛假，做作。夠了，她沒有時間和精力陪她繼續演戲。將筆狠狠砸在她麵前：“齊子姍，你別給臉不臉，我是看在你已經家破人亡的份上才憐憫你，在道義上給你一筆錢，讓你可以無憂無慮過下半後。你最好別在我麵前裝模作樣，我不是男人，不會心軟，收起你那楚楚可憐的虛假吧。快點簽了字，給我滾。”手指著門口，盛氣淩人，仿佛她才是這座華麗城堡的女主人。

    “我……”站了起來，一陣暈眩感襲來，支撐不住又坐了下來。雙手捧手，免力支撐著不讓黑暗卷走她的意識。

    對何若雲而言，她是偷走她男人和幸福的偷，是時候該歸還她一切了。是的，她懂，她明白，如今偏離的軌道又拉了回來，她終於可以離開這，去過自己的生活了。

    以前夢寐以求，心心念念的事，如此可以輕易實現，為什心卻這痛？顫抖的手根本就拿不起過分沉重的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