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子姍臉色慘白，透明宛如水晶，哭腫的眼睛閃著悲痛與驚恐。纖弱的身子搖搖欲墜，若不是顧世勳一直扶著她，她早就跌倒在地上了。

    麵對何若雲瘋狂謾罵與侮辱，她無話可。每個人的思想不同，站的角度不同，對事情的看法不同。何若雲是可憐的，她被姐姐推下樓梯，差點成為植物人，而在她最脆弱無助的時候，最愛的男人娶了別的女人。

    她是有資格恨她，但她並不欠她。

    感情之事沒有先來後道，隻有愛或不愛。

    她和司徒赫哲彼此深深相愛，他們沒有錯。錯的隻是時間，隻是方法，隻是命運的捉弄。

    顧世勳沒有見過何若雲，但她的樣子也猜得出來她就是屢次三番陷害齊子姍的蛇蠍女。先入為主的觀念使他對她本能產生幾分反感，此時此刻她又如此瘋狂，不可理喻。

    長而空寂的走廊上隻有何若雲咆哮著，聲聲帶著詛咒與怨恨。

    李建斌鐵青著臉，抓住她的手，強迫她麵對他：“何若雲，你給我聽著，子姍是我找來的。司徒現在的情況很糟糕，你真的要他死了才甘心嗎？”

    恨恨甩開他的手，踉蹌幾步，扶著牆才站穩。一個人孤立無援，而他們早就站成一個聯盟。“哈哈哈哈……”瘋狂的笑聲伴著淚湧出，整個人順著牆滑落，跌坐在地上。

    披頭散發，麵目猙獰的她早就失去了優雅，失去了理智，變成一個可恨又可悲的女人。抬起頭，黑發襯得臉色更加雪白，宛如地獄來的索魂使者：“你們都串通好了，都來欺負我。齊子姍，我告訴你，你的陰謀不會得逞的，赫哲是我的，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還有你，李建斌，你是個膽鬼，明明愛著她，卻不敢承認還一個勁地將他們湊成對。你以為你這做很偉大嗎？你們一個是凶手，一個是幫凶，是你們將赫哲害成今這個樣子的，是你們！”

    已經瘋癲的何若雲不理可喻，將所有錯都推到別人身上，全世界就她最無辜最可憐。

    見李建斌越過她，朝齊子姍的方向迎去。整個人衝了上去，緊緊抓住他：“她不能去見赫哲，不能！她是掃把星，害人精，她會害死赫哲的……”

    “你這個瘋女人，放開我。”動了怒的李建斌伸手一甩，瘦弱的何若雲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殷紅的血自體內流出，順著大腿滑落，襯得雪白的腿怵目驚心。

    沒有料到會發現這樣的變故，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李建斌。呆若木雞，沉默在可怕血腥味中漫延，何若雲又痛又驚，緊緊抓住李建斌的腿：“如果我的……孩子有……什意外……我要你償命……”完，昏了過去。

    加護病房，一身無菌服的齊子姍，十分憔悴而悲傷。眸光中的愛戀不再隱藏，濃稠得化不開。司徒赫哲沉睡著，糾結的眉心積壓著太多心事，戴著氧氣罩，呼吸十分緩慢。

    抓著大掌，十指相扣，貼著自己冰冷的臉頰：“哲，是我，我來看你了。哲，對不起，我不該跟你那樣的話。你原諒我，好不好？哲，你明知道我需要你，大家都需要你，你為什要放棄你自己？死是懦弱的表現，曾經那多的風浪都沒有打垮你，這一點的感情挫敗算什？哲，你醒醒啊，不要讓我瞧不起你。”

    美目深深期盼盯著俊臉，渴望那緊閉的眼睛能睜開，看她一眼。可是，沒有。可怕的儀器滴答聲，宛如地獄的流水一下又一下冰冷地敲在心頭，驚得靈魂都在顫抖。

    “哲，你真的不要我了嗎？你不要我們的孩子了嗎？你可以一死解脫，你讓我以後怎辦？孩子會長大，你希望我告訴他，他爸爸是個懦夫，不敢承擔責任，一死了之嗎？哲，這就是你所要給孩子的教育嗎？”淚已流幹，不再滾燙，變得冰冷。

    齊子姍不知道自己了多少話，從哀求到威脅，從自己到孩子，從過去講到未來……卻始終是她一個人的自言自語，司徒赫哲沉睡如初，沒有反應。

    聲音啞了，淚流幹了，疲憊不堪的她趴在司徒赫哲肩上，呢喃道：“如果這就是你最終的選擇，那我也不再勉強你。隻是，我也不會再愛你，你一死，我馬上嫁給別人。當你的孩子叫別人當爸爸。”

    突然，曲線圖起伏得很厲害，上麵的電波紋彎彎曲曲快速劃過。儀器發出尖銳的聲響，齊子姍還沒反應過來。李建斌已經匆匆趕來，後麵還跟了一群白衣飄飄的男男女女。

    表情凝重對齊子姍：“你先回避一下，司徒現在的情況不穩定，需要急救。”

    早已慘白的臉晶瑩剔透，如同一尊精雕細琢的玻璃娃娃，愣愣站在那，連移動的力氣都沒有了。最後在護士的攙扶下，才勉強出了病房。

    顧世勳一直默默陪伴著齊子姍，深刻感受到她對司徒赫哲濃烈到超越生死的愛。他很肯定，一旦司徒赫哲出了什意外，齊子姍也活不了了。

    他的愛跟他們比起來真是太微不足道，自私而渺。隻是，這樣的兩難實在難以解決。這單單是兩個女人，還牽扯到了兩個無辜的生命。

    “姍姍，你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凝著空洞的眼，麵一片迷茫。昔日燦爛的精魂已經隨著司徒赫哲而逝，整個人空蕩蕩，隻剩下一具軀殼。

    此時此刻任何語言都是多餘的，他能為她做些什呢？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煎熬，數不清的蛆噬咬著心腔，寸寸斷斷，痛不欲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十分鍾，也許半時，也許一個世紀，病房的門終於開了。